宋徽青站直了身子,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並無半分誠惶誠恐。
他斂了玩笑神色,頗為認真地說道:“行走於微處,方能看得真切。”
我的手撫上了畫舫欄杆,長風吹起了衣袂,遠而望之,這沿江兩岸皆是歌舞昇平之象,可背地裡又有多少黑暗與汙濁呢?
“本宮知道了。”
他這般說,我便明白了他這幾日是去做什麼了。
“這青州的水,太過混濁,你多加小心。”
他負手而立,卻顯得高大了不少,“多謝公主關心,若是水清,陛下又何苦派我來呢?來之前,我早已有了準備。”
“瞧我,竟忘了宋大人的本事了。”
我隨意打趣,他微微拱手,我們相視一笑,結束了這沉重的話題。
夜深了,畫舫靠岸。
卻冇料到,還有人特意候著。
“下官參見公主,見過宋大人!”
那魏知府也不知從何處有的這般靈敏訊息,竟然早早地就在這兒候著了。
“宋大人作為欽差巡視青州,遲遲不肯露麵,實在讓下官好等,下官……”
魏啟的話還冇說完,便被那突兀的聲音打斷。
“公主……嗯……我難受……”
宋徽青似乎是站立不穩,徑直撲向了我,右手手臂環住我的脖子,從魏啟的角度看來,便是宋徽青抱住了我不肯撒手。
再配上他這含糊不清的話語,委實令人浮想聯翩。
魏啟的臉色登時變了,連忙將頭垂下,不敢直視,臉色中還透著幾分震驚,幾分窺破**的閃躲之感。
我連忙拍了拍宋徽青的後背,訕笑道:“魏大人見諒,宋大人與本宮久彆重逢,是以多飲了幾杯,他醉了,胡話……”
我的解釋在眾人看來,實在是蒼白無力,畢竟宋徽青掛在我身上這鐵一般的事實太具有衝擊力。
“久彆重逢,人之常情……”魏啟說話間並不敢抬頭看我們。
他們大抵想到的是沁宣公主與前麵首廝混於畫舫之上,重敘舊情,酣醉而歸……
我的手猛地掐了宋徽青一下,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他的笑憋得很是辛苦。
可是,下一刻我才感覺到什麼纔是真的辛苦。
遠遠地,我就瞧見沈殊覺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我拚命想推開宋徽青,可誰想到他抓得更緊。
直到沈殊覺走近,一把抓起了宋徽青,往地上扔去。
我也跟著嚇了一跳,若是臉著地,那真是……完了。
得虧宋徽青眼疾手快,迅速立定了身子,然後揉著額頭,裝作酒後頭痛,向著那魏啟招了招手,“魏大人,本官頭痛,快……送本官回去歇息。”
他倒是溜得極快,在那些小廝的簇擁下轉瞬不見了身影。
魏啟也撤得極快,生怕走得慢了,便被我滅了口。
獨獨留下我,應對沈殊覺陰沉的臉龐。
我隻想設榜一問:論如何哄好駙馬?
唉,也希望天下有識之士們關心家國天下之外,也替本宮安定一下後宅呀,如此方纔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