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窈娘,你本來打算如何安置?”我輕聲問道。
“我留下她,是為了給你留下一條退路,若真有那樣一日,她是當年的秦氏遺孤,是揭露趙家的最佳人證,若是趙家父子仍然存活於世的訊息由她親自狀告,朝野上下必會再次矚目,有一個滿門罪人的母家,六皇子必將無緣帝位,若是陛下真的為他籌謀多年,也堵不住這天下的悠悠眾口,而帝王徇私枉法、包庇罪人也會大失民心,於你,便是最有利的時機……”沈殊覺眸子微沉,眼底儘是陪我破釜沉舟的決心。
原來,他為我苦心籌謀了這麼多,卻隻字未提!
我環住他的腰身,而後抱住了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有你在,我便心安。”
他緩緩拍著我的後背,將我抱在懷中。
“可是我們都冇想到,他竟會讓我們出京平叛,與封家直接對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程,禍福難料,把窈娘送走吧,現下遠離這兒纔是最大的安全。”
他應了下來:“好”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抬眸看了看他。
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多事之秋,這一夜,更顯得如此。
處處瀰漫的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曲風曲澤在夜色中不知道往返了許多次,我站在那屋頂,遙望皇都,宮闕森嚴,巍峨煊赫,權勢之巔,處處皆是謀算。
而沈殊覺手中的密信也是一封又一封的送出,那些飛鸞暗衛也將隨之出京。
整軍出發的時候,父皇站在城樓之上,遙遙招手:“沁宣,等你得勝歸來,朕定親自為你設宴慶功。”
我一襲勁裝,勒緊韁繩,而後拱手道:“多謝父皇,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我將那些複雜情緒儘數隱藏,而今我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監國公主,是帝王最寵愛的公主。
大軍緩緩行進,往城外而去。
這一路上,前方急報不斷傳來,封家一路勢如破竹,而今最近的登州兵馬早已前去抵擋,如今雙方僵持,登州正急待接應。
這一路,註定艱難,前有猛虎,後有惡狼,不敢放鬆半步,此刻若不佈局,或許封家覆滅之後,便也是我與沈殊覺的終局。
封家如今勢如破竹,父皇所派的京畿東西大營的駐軍,也的確是大沁精銳,他如今對於封家的忌憚,遠遠超過我,如此時機,便該好好利用。
封家,得除,可是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誰是漁翁,也有待商榷。
到達登州,已經是兩日後,軍情緊急,率領登州兵馬抵抗的將軍姓郭,已然交戰多日,整個人都透著疲態,若是再不來,這登州城便要失守了。
他的眼底雖然滿是質疑神色,但仍然抱拳拱了拱手。
“接下來幾日,若是對方叫囂,便出城迎戰,記住,連敗三場!”
我聲音剛落,便迎來了那郭將軍的不解:“公主,我們已經苦守多日,閉門不出,若是援軍來了,仍舊連敗三場,那豈不是軍心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