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遠便一直盯著他,沈殊覺明顯看出來我有話要說。
“公主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馬車遠遠就停下了,我掀開車簾,下了馬車,朝他走了過去。
他微微拱手:“沁宣公主安好。”
“溫司業安好。”
他這幾年,確實過得很苦。
“尚有一些故人舊物,一直想轉贈給溫司業,不知你何時空閒,可過府詳敘?”
他神色並無半分波動,反而冷聲回道:“不必了,故人已不在,舊物尚存又有何用……”
“至少可以聊慰哀思,也免得……”
我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匆匆打斷。
“天色漸晚,公主早些下山吧,莫要讓身後之人久等了。”
顯然他不欲與我多言,已經讓身後小廝推他繼續前行了。
想來,他是怕誤了去見元瓊的時辰。
我回頭看去,溫玉卿說的久等之人,大概是沈殊覺吧。
我快步上了馬車:“曲風,駕車快著點兒。”
沈殊覺略有不解,還以為我遇到什麼事兒了:“公主,是有急事?”
“不是。”
“那為何要匆匆而歸?”
我撥弄了一下頭髮,極其認真地說道:“回去睡覺!”
沈殊覺眼神猛然一轉,露出了意料之外的神色,曲風在馬車外麵也冇忍住笑聲,顯然這個答案……並不在他們的接受範圍內。
“春日踏青,容易惹愁思,鬱結於心,對身體不好,我得趕快回去睡一覺,睡得好了,自然寵辱皆忘,喜洋洋,樂陶陶……”我迎著沈殊覺的怪異神色,說得極其坦然。
“公主,不愧是你!”
我就當這是沈殊覺對我的誇獎吧。
是的,不愧是我。
每年來看元瓊,總是要惹我傷心的,過往那些事,想忘也忘不掉,乾脆好好睡上一覺。
何以解憂,唯有好夢。
說完,就感覺有睏意襲來。
“駙馬,介不介意肩膀讓我靠一下?”一邊說著,我一邊打了一個哈欠,看著真是困到了極致。
“嗯,靠吧。”
說著,他已經挪到了身旁,示意讓我靠在他的肩頭。
真是難得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可我已經冇心思去逗他了。
確實有些困……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覺有人在摸我的頭髮,他還低聲嘟囔:“心裡裝了這麼多事兒,你若是能睡得這麼香,也是福氣……怕就怕,用表麵的輕鬆掩飾內心的煎熬。”
嘀嘀咕咕,擾我清夢,隻想拿個大雞毛撣子扔過去。
第二天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我伸了伸懶腰,隻要睡得好,什麼都能過得去。
東籬伺候我梳洗之後,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東籬,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當然是駙馬爺抱您回來的呀。”東籬的臉上滿是促狹,還帶著幾分曖昧。
我記得我靠在沈殊覺肩上小憩了一會兒,車馬顛簸,那也不至於睡得這麼死吧?
“他人呢?”
聽我問到沈殊覺,東籬笑得就更加止不住了。
“今兒一大清早,駙馬就出門了,說是……”
我看她憋笑實在辛苦,但我著實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說是怎麼了?”我追問道。
“駙馬說公主眼光甚好,衣袍極其襯他,他要穿出去讓眾人都瞧瞧,哈哈。”東籬已經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