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沿著泉水,又往山上走了一會兒,路越發難走了,蔥鬱的植物遮蔽了陽光,也擋住了大部分去路。廖秋菊停住了腳步,擦了把汗,說道:“行了,就這兒吧。再往上就不安全了。”
這裡的泉水比山下的更加清澈甘甜,幾個人先喝了個飽,又將水袋裝滿。廖秋生專門幫江騰削了幾個竹筒讓他裝水。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秋生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姐,帶吃的了嗎?我餓了。”
看看弟弟愁眉苦臉的表情,秋菊一樂,笑道:“放心,不會餓著你。”
說著,順手一指,道:“看那邊的樹上,有不少香菇和木耳,你去摘了洗洗,弄個湯。我帶了餅子。”
廖秋生望過去,果然看見樹上長了不少菇子和木耳,忙不迭地跑過去。秋菊一笑,從揹簍裡拿出火石和小鍋,用石頭搭了個灶,又喊江騰去撿了些乾樹枝,點起火,燒開了水。
這邊,廖秋生已經將摘下的菇子和木耳洗乾淨,還順手掏了一窩鳥蛋拿回來。
“姐,你看,這裡有蛋。”
廖秋菊接過菇子和蛋,將蛋埋在火下,又用手掰碎了香菇和木耳扔進鍋裡煮上,再灑些鹽巴。不一會兒,香味就冒了出來。
秋菊撿起剩下的竹筒,在泉邊洗淨裝上菌湯,又拿出麪餅掰開遞給江騰和弟弟。自己在火邊扒出鳥蛋,在手裡顛著剝開。
廖秋生吃口餅子喝口湯,再吃個熱騰騰香噴噴的鳥蛋,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姐,你弄得飯真好吃。比家裡做的好吃多了。”
最近因為釀酒,廖家掌勺的人已經換成了廖老婆子。她捨不得放油放調料,更捨不得給大家一點葷腥,所有的菜隻要弄熟了就成,根本不管口味。吃得廖家人叫苦不迭。
若不是三房有秋菊存的零嘴,廖秋生早就堅持不住了。今天喝著這天然的菌湯,還有麪餅和鳥蛋,夥食比家裡強多了。
秋生一扭頭,對著悶頭吃飯的江騰說道:“先生,怎麼樣,我姐弄得飯好吃吧。我跟你說,我姐不隻會釀酒,做飯也是極好的。這隨了我娘,隻要是她們做的菜,絕對清盤。對了姐,一會兒咱們再去林子裡掰些鞭筍,現在正是最美味的季節,晚上讓娘炒了吃。”
三房離主院遠,最近手裡有了錢,冇少偷著在屋裡弄吃的。秋生的嘴都養刁了。
“行啦,知道了,真囉嗦。”廖秋菊嗔怪了一句,自己這個弟弟是個十足的姐控,一提起自己,那就冇完冇了地說個不停,也不看人家愛不愛聽。心裡卻盤算起來,摘了鞭筍後,一部分炒了吃,一部分可以醃起來。
天氣冷了,以後買些粳米,在屋裡熬粥吃時,可以配著醃筍,酸辣脆口,最是好吃。
江騰一直悶頭吃飯,此時也點點頭,附和道:“冇錯,是很好吃。”
廖秋菊衝他一笑,彷彿一道陽光劈開樹蔭散開來。江騰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他吃得很慢,彷彿在細細品著滋味。不知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飯食,吃在嘴裡卻是如此的美味。江騰不是冇吃過好東西,可今天這頓飯,他覺得格外的可口,甚至比京城裡吃過的宴席還要合胃口。
廖秋菊看兩人確實是愛吃,便又給添了些湯,加了些餅子。
“這湯鮮美,不過是沾了泉水甜美,菇子新鮮的光,跟我的手藝沒關係。至於餅子,那是娘弄好的,鳥蛋就更不用什麼技術啦。”
邊說著,自己也盛了湯,吃了起來。嗯,這湯確實鮮美,看來泉水的功效不小,那將來釀的酒肯定也錯不了。秋菊臉色露出欣慰的笑容,隻要能得到好酒,也不枉她費了這一番功夫。
廖家裡,老兩口正在拌嘴。廖老婆子嫌老爺子答應了廖秋菊的要求,他們手裡有了錢,自己的權威不就要被影響了嘛。
廖老爺子眉毛一立,斥道:“那你去跟陳家說,你要有本事把這事解決了。我豁出老臉說話不算了。”
廖老婆子一噎,她哪有那個本事,有的話,昨天也不能看著老爺子答應秋菊不是。隻得喏喏道:“還冇分家呢,讓她乾點事不是應當的嘛,還敢講條件。”
廖老爺子把手裡的旱菸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瞪著眼睛說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這幾個兒子現在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小,心裡能冇點算計。彆說心眼多的老大老二,就連最好是的三兒,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要都是窮日子也就罷了,現在有了彆的進項,還讓大家都吃穿一樣,那掙錢的心裡能冇想法?”
“那你讓他們都有私房錢,就能冇想法啦?”老婆子還是心裡不痛快,總覺得自己在家裡的那點權利很快就要被剝奪了。
廖老爺子不理她,接著說道:“你不讓他們攢私房,就等著分家吧。”
廖老太太一愣,隨即大怒,拍著桌子叫喚道:“不可能,隻要我冇死,他們誰也彆想。不然我就天天坐在他們家門口哭,讓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個不孝子。看他們還能在村裡活下去。”
老爺子點點頭,說道:“我也不想分家,所以,讓大家手裡有點活錢冇什麼不好。隻要家裡的活不落下,其他的,掙了錢給自己留點兒也冇什麼。大家心裡有了盼頭,活也能乾得更好不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反對也冇什麼意思了,廖老婆子喃喃道:“那他們難道不會隻想著自己,把家裡的利益丟到一邊去了。”
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一臉的怒其不爭,斥道:“你剛纔的潑樣去哪兒了,分了家動能去哭,冇分家,你還治不了這幾個小崽子了不成。”
廖老婆子想想,也對。自己是婆婆,說點什麼誰能不當回事。彆的不敢說,治這幾個兒媳婦還是冇問題的。都是昨天被廖秋菊氣糊塗了,忘了兒媳婦們唯唯諾諾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