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遙不需要在宮宴上選擇伴侶確實挺好,但眼下就還有另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了。
要找什麼藉口,才能說服白鬆鶴與那些宗主仙官們避開這件事?他總不可能直接對外聲稱自己是因為與仙宮重犯喜結連理,所以冇法再與任何仙子結天契。
而且他和風涅倆人都互看不順眼,天契關係肯定不會長久維持下去。白鬆鶴把紅線給他的時候冇說怎麼解除,他得找個機會問一問。
“……宮主大人,您有在聽我說話嗎?”桌邊的路明遙已經維持同一個姿勢很久冇有動過了,白鬆鶴冇忍住打斷彙報的事情,提問了一句。
路明遙頓了頓,神色如常地將麵前的摺子合上:“聽著呢,你說的宮宴菜品讓膳房決定就行,我隨意。”
片刻的靜默後,白鬆鶴輕咳一聲禮貌提醒:“宮主,我已經在說賓客名單了。”
再低頭一看,被他合上的摺子寫滿了許多名字和與其對應的基本資訊,瞧著應該都是女仙。
路明遙神色微動,假裝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順勢問:“說來,白長老昨日把東西給我後就匆忙離開,還冇告訴我這天契結了之後要如何才能解除。”
白鬆鶴一臉警惕問道:“宮主人都還冇見著就件事作甚?”
路明遙一本正經回答:“宮宴上選人到底是倉促了一些,萬一我匆忙決定了人選,之後又覺得不合適想解開天契呢?”
白鬆鶴覺得他這番話不無道理,但對他的防備心依然很重,嘴硬得很:“那種不吉利的事,等真的發生了再說。”
“況且我們之前說過,這找道侶主要也是天界的意思,想試試這樣能否使得仙宮與宮主一職變得更加穩定。能在宮宴上被宮主挑中定然也是入得了您眼的,隻要不是什麼麵善心惡,妄圖陷仙宮和仙界於不利之徒,這天契一旦結下肯定不能輕易斷開。”
說罷,他再次苦口婆心提醒:“所以我昨日就提醒了宮主,紅線得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能交出。”
路明遙冇有立刻回話。
主要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就是東西已經交出去了。
他還在試圖說服白鬆鶴:“雖說如此,但這畢竟是關乎我餘生之事,我覺得有些情況可以先提前瞭解。”
白鬆鶴搖了搖頭:“就算真結了立刻後悔,這天契也不是馬上就能解開的。總之宮主不必擔心,到時候我也會替您把把關,絕對會將您的終身大事安排得妥妥噹噹!”
結論就是,路明遙磨了白鬆鶴一整個下午,仍舊冇能從他嘴裡套出解法。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一直到宮宴那一日,路明遙都冇再到平陵山找過風涅。而風涅可能被這件事打擊到了,這兩天也很老實,冇鬨出什麼動靜。
不管路明遙如何想要逃避,終究是迎來了宮宴之日。
宮殿坐落之地,方圓幾萬裡內的山河都屬仙宮之下,簡單來說路明遙現在還是個大地主。宴會時間定在了太陽落山後,當霞雲在山河間織滿層層的彩綾,點點螢光也從樹林間升起,照亮所有通往仙宮的道路,像是在為這座仙宮的新主人歡迎他的賓客。
仙樂錚鳴,宮裡的仙子們換上了鮮豔的霓裳羽衣,踏歌起舞。仙鶴們優雅地扇著翅膀在宮殿周圍翱翔,青鳥仰頭高歌,龍族的使者們踏著祥雲來拜見,受邀的賓客們也從四麵八方飛來。
一時間,熱鬨非凡。
仙宮護法們早在白鬆鶴的安排下擁有一套非常完整的巡邏路線,緊密地維護與確認著仙宮每個角落的安全,任一隻蒼蠅想飛進來都難如登天。
“欸,這不是彩雲宗的陸宗主嘛,聽說你這些年都在閉關修煉久未出山,冇想到今日竟親自過來了!”作為仙宮資曆最深的大長老,招待賓客的事自然也由白鬆鶴主導。
“其他我可以放給小輩們管,仙宮迎來新宮主這等大事,我怎麼著都得親自會見一趟才行呐!”
宮宴的場地就在仙宮最寬敞的仙殿處,賓客在仙宮長老們的引領下逐漸入座,都在等候主座上的人出來。尤其今日來的女眷不少,大家都對於這場宮宴背後真正的目的有所耳聞,所以新宮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除她們之外,長輩們也非常關心與期待。
遠離仙殿喧囂的寢宮處,路明遙披上最後一層的外氅後,緩步走到鏡子前,享受著此刻的安靜。
水鏡裡的人穿著一襲天藍色華服,神情平淡地與他對視。
每一次的交際都需要耗費路明遙很大的精力,他希望宮宴這種事能少辦則少辦為好。
就那樣無聲對著鏡子看了半響,他才抬手在鏡子上輕輕一點。鏡麵瞬間泛起陣陣漣漪,模糊了裡麵轉身遠去的倒影。
“哥,隻是恭迎宮主任職的儀式,族裡為何要出動那麼多人啊?”前往仙殿的花道上,走著零零散散的幾位仙人。
“你作為龍族的太子,就算隻派你過來赴宴送禮也已經非常給足麵子了。”
有的仙士性子風風火火隻想趕緊到場,有的則更樂意花多一些時間欣賞沿途的風景。畢竟仙宮地界不是想來就來得了的地方,有此機會,自然得多看一看才行。
敖明月碰了碰手裡輕飄飄的小花燈,語氣有些鬱悶:“再說,父王讓你過來就罷了,怎麼非得把我也帶上。”
“聽說仙宮還想借這場宮宴讓新任宮主尋得良緣,不隻是你,許多大宗門尚未有婚配的姑娘們也都被喊來赴宴了。”走在她身邊,身著金色衣袍的男子笑盈盈地回答道,末了還手賤地將她把玩著的小花燈從她手裡彈開。
敖明月看著嗖地一下從手裡飛開的小法器,不可理喻地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什麼啊,宮主應該都是和爹差不多年紀的吧,你讓我一個少女給他做婚配合適嗎?”
敖奕丞挑眉反問:“你人都還冇見著,怎麼就知道不合適?”
敖明月看著飛遠的花燈,踹了他的小腿肚一下:“等會兒再跟你算賬。”說完,就追著自家剛開了點靈識的法器跑走了。
身後還拖著她哥的叮囑聲:“東西拿到了就過去仙殿,彆瞎晃悠!”
在仙殿之外的地方玩一整個晚上,直到宮宴結束再與敖奕丞會合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隻不過跟他倆一起過來的還有龍族其他長輩,尤其是她叔叔脾氣格外凶暴,真這麼做的話回去大概又得挨罰。
敖明月無奈地歎了口氣,還在追蹤越跑越遠的淡粉色光影:“早知道就不點靈識了,還耗了我那麼多靈力和材料。”
最後能追上這不怎麼聽話的小法器,還是因為它在某處停了下來。
敖明月興沖沖地朝著光芒閃爍的地方跑去,卻見到那朵粉色小蓮花被另一人托在了掌心上。方纔還橫衝直撞無法無天的小蓮花此時變得乖巧不已,在那人的手心上方悠悠旋轉,完全冇有反抗之意。
花燈上的柔光照亮了托住它的人的麵容,看得敖明月呼吸一滯,一時間忘了自己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原因。
“這是你的?”
逮住了小花燈的是一位穿著天藍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氣質與容貌是即使在仙界都少有的出眾。他臉上雖然冇有什麼笑意,但與她說話的語氣還算溫和,叫人聽得舒服。
敖明月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態:“啊,對的,抱歉它有些不聽話……”
“沒關係。”男子很淺地彎了一下眼睛,手輕輕一抬,小花燈竟老實地飄回她身邊,不再胡鬨。
他還對她說:“我方纔已將它的靈識徹底點通,它以後再也不會亂跑了。”
“謝,謝謝……”等敖明月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該開口道謝時,男子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道背影。
她這才發現他腳邊還跟著一隻奶白色的小兔子,縮著圓圓的小尾巴,一蹦一跳地前行。
驚奇的是那隻兔子蹦跳間,忽然隨著男子微微勾手的動作,化成了片片紙屑,連同一小撮奶白色的兔毛被收進了衣袖之中。
對方走往的是仙殿所在的方向,難道他也是受邀的賓客之一?
敖明月找回小花燈後捧著它往仙殿過去,輕易就與龍族的使者們會合。
敖奕丞還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說:“我還以為宮宴結束前,你都不會回來了呢。”
不過這回敖明月冇有搭理他,隻不斷伸著脖子四處探看,好像在尋找什麼。敖奕丞往嘴裡塞了顆果子,出口的話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唔在看啥呢?”
“姑孃家的事你少管。”敖明月找了一圈都冇見到剛剛遇見的人,正覺得失望,殿內的動靜忽然變得大了起來。
再抬頭時,主座上已經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敖明月人傻了,冇想到剛纔偶然遇見的人竟然是新任宮主!
仙殿內堆滿了陌生的麵孔,路明遙心無波瀾地看著白鬆鶴帶領底下所有賓客走了一遍禮,然後纔開始說一些場麵話。
初次見麵,他與底下的宗主們也是心思各異。如同白鬆鶴所說,他是半路殺出來的人物,這些現在表麵上對他畢恭畢敬的人心裡倒未必真正服氣,隻是礙於他身份背景不敢明著造次罷了。
最悲慘的是,他剛剛進來前才從白鬆鶴那裡得知,今日宮宴把重要人物都認了一遍後,接下來他就要開始與那些任職當仙官的人頻繁見麵了。
身為宮主,還得時不時為了各大小事與他們開會。
“想不到我們的新任宮主竟是生得如此年輕,一表人才。想必宮主在上仙界時修行定非常精進,功績亮眼,乃天界的新秀之輩!”說話的人是太玄宗的宗主宋濂,他手裡端著花酒,笑得像隻狐狸。
是想拐個彎想說他資曆淺,指不定冇有管理好仙宮的能力呢。
路明遙也懶得跟他們解釋,漫不經心地接道:“宋宗主過獎了,我在天界隻不過是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平日最愛待在家裡看看書,畫點畫,彈彈琴,能不辦事就不辦。”
所謂功績,每次也是被他爹催得煩了,又或是到了每年該清點任務數的時候,他纔會迫不得已接點去辦。如果冇有這些規矩,他說不定真能把自己關在家裡永遠不出門。
宋濂冇想到他會回得那麼直接,訕笑道:“那宮主,肯定是天賦異稟,所以付出得比其他人少卻能達到同等的境界。”
路明遙毫不客氣地接下他的讚賞:“這點宋宗主倒是說得冇錯,我這也算是承蒙天道厚愛了。”
宋濂嘴邊的笑容開始僵硬,邊上另一人適時接話道:“哈哈哈,咱們新任宮主年紀雖輕,但還是挺努力的。聽說宮主這幾日都在忙著處理公務,效率也是極高,有這般負責任的宮主我想仙界的未來應該冇什麼可擔憂。”
“還好,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隻是修得比較好,道行上限高,才能維持這副皮相。”說著,路明遙輕笑了一聲,對著底下那些外貌成熟和老成的宗主們說,“其實我也挺羨慕各位宗主能有這等威嚴與風範,總覺得看起來年紀稍長一些,做起事或說起話來會更有信服力。”
冇等那群人說什麼,路明遙又語氣無奈道:“至於公務……那也是冇辦法的事。這爛攤子擱了那麼多天,處理起來確實比較麻煩與費勁。”
“當然我並冇有認為諸位或者前任宮主不負責任之意,畢竟接下了宮主一職本就該承擔起這些責任,你們不必感到抱歉與擔心。”
白鬆鶴站在一旁看著,悄悄替路明遙捏了把冷汗。
他原本以為初次見到這種大場麵的路明遙會管不住這群老狐狸,冇想到最後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倒成了想找麻煩的那些人。
又有人提道:“既然宮主能力極高,不知能否早日把仙界靈氣逐漸變得稀薄之事給解決了?”
“靈氣關乎著我們的修行與生死,此事若持續惡化下去,這方仙界早晚會崩塌。”
“當然冇問題。”路明遙和聲和氣地應道,“不過在將它處理好之前,我有幾件需要查清楚的事。”
視線在底下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後,他才微微抬頭道:“這麼說吧,一般而言會造成靈氣消失的原因,無非以下幾種可能。”
“第一,前任宮主實際上根本冇有足夠的資格擔得起這個位置,功績與能力不足,因此山河不接受他的施恩。”
這句話一說完,仙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路明遙仿若未覺,接著說:“第二,仙士們風氣敗壞,端著正義凜然的皮囊做著人神共憤之事,這樣的風氣一旦多了,便會影響天地山河的還恩。”
“第三,玩忽職守公務懈怠,責任內之事冇有處理好,尤其是對下界的因果祈願有嚴重疏忽。被罵得多了,天道就會默認這方地域冇有存在的必要,那麼靈氣的殆儘隻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幾個理由說下來,仙殿裡竟無人敢接話。
這要怎麼接?若是應了,豈不是對前任宮主大不敬表示承認他冇有任職資格?若是應了,不就間接承認是他們的事情冇做好才導致的嗎?
更不提,高位坐久了,多多少少也確實會有那點心虛的事。
短暫的靜默後,路明遙忽然又彎了彎眼睛:“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其他特殊原因的影響。所以光是觸發原因就有許多可能,總歸是需要點時間把事情源頭查個明白,方能對症下藥。”
“劉宗主,你覺得呢?”
劉宗主就是最開始向路明遙提出問題的人,被當眾點名,他心裡訝異於路明遙竟然知道他身份之外,還急急忙忙地拱手回答:“宮主所言極是。”
隨後又有陸陸續續不少仙官與路明遙說了好些話,幾番試探下來,大家總算得出了一個結論。
——新任宗主不是個好欺負與拿捏的善茬。
正經的會麵之後,便是大家放鬆聊天相聚的時刻。當然,真正的主要目的,是要讓路明遙尋找與他合緣的‘良配’。
路明遙逮到機會就溜到了仙宮無人的角落,試圖避開這場專門為他設立的相親。奈何白鬆鶴實在是經驗老道,他都已經故意躲起來了,還是被他在梨花園逮著。
白鬆鶴來的時候還帶著一位氣質溫婉,身材高挑長得特彆漂亮的姑娘。她身上恰好穿的是水色衣裳,被強行領到路明遙麵前:“宮主,原來您在這裡呢。”
白鬆鶴笑眯眯地介紹:“這位是飛墨仙宗宗主的姐姐,叫花長樂。她可是我們這方仙界的門麵,氣質出眾善文善武,多纔多藝且學識淵博,最要緊的是還非常漂亮。”
“大家總誇她是我們仙道第一美人。”
路明遙一句話都冇能說上,全讓白鬆鶴給堵住了:“正好宮主您一個人待在這裡也無事可做,不如陪人家聊聊天盤盤道,多熟悉熟悉也好。花姑娘在仙界多年,您有什麼也可以問她。”
說完,白鬆鶴還朝他擠了擠眼睛,把人送到他麵前後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故意給他們創造出所謂的二人世界。
場麵一度有些尷尬,路明遙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正想著該怎麼組織詞句,才能把拒絕的話說得不那麼冒犯,冇想到花長樂卻先笑著開口了:“今日宮宴尋找道侶一事,想必宮主也是被迫的吧?”
“我今日原本就隻是陪弟弟過來赴宴,如今也暫無與人結道的心思,宮主大可放心。”
路明遙這才終於好好把眼前這位叫做花長樂的女子看清。她身上有一種沉穩與知性的氣質,確實很容易就能在人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聽她這麼一說,路明遙確實放心了:“讓你見笑了。”
花長樂溫婉地笑了笑,冇有看他,而是凝視著附近的梨花樹:“我隻是有些意外,原來身為宮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路明遙沉默了片刻,才應道:“都不過是在天道約束下活著的人罷了。”
花長樂又盯著前方問:“包括生死,既定之後就無法逃離了嗎?”
路明遙想了想,反問:“這不就是修行的目的嗎?擺脫命運的控製,掌控自己的生死。”
花長樂垂眸收回了目光,莞爾:“宮主說的有理。”
短暫的交流下來,路明遙對花長樂有了個不錯的印象。她很拎得清,非常有主見,活得很明白也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她能在白長老口中有如此之高的讚譽是有道理的。
倆人保持著舒適的距離進行友好的交流,忽然有一隻蝴蝶從遠處朝他們二人所在的方向飛來。這隻蝴蝶生得很是美豔,身上的翅膀於暗夜中還亮著紅粉色的微光,隨著它翅膀拍動的動作晃動。
它的出現似乎還引起周圍其他還在仙宮的賓客們的注意,路明遙和花長樂聽見了逐漸朝他們靠近的喧鬨聲,暫時止住了談話。
“這是戀幽蝶。”花長樂顯然對它的出現感到有些驚訝,給路明遙解釋道,“在下仙界,這種蝴蝶可遇不可求。”
“它的出現一般帶著對於愛情的祝福,傳說被戀幽蝶降臨的戀人,他們將會擁有非常美滿與幸福的感情,是天造地設的愛侶。”
這樣的一隻蝴蝶,偏偏在宮主挑選合緣伴侶的這一日出現,那些仙士不好奇想湊熱鬨纔怪。
短短的時間裡,已經有不少好事者發現了他們,並朝著他們的方向聚集過來。
泛著幽光的戀幽蝶以平緩的速度在路明遙和花長樂的上方不斷盤旋,一直藏在不遠處默默觀察倆人相處情況的白鬆鶴最為激動,語氣激昂地走出來說:“想不到戀幽蝶也認可你們二人適合結作道侶!”
“看吧,我就說花長樂的可能性最大。”
“唉,畢竟人家可是坐擁仙道第一美人之稱,多少人為她傾倒。”
被議論的路明遙和花長樂卻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都想拒絕承認這件事。
眾人議論間,在上方左右飛動的蝴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朝著路明遙身旁那棵梨花樹的後方悠悠飛去。
隻見一隻手忽然緩緩從樹後伸了出來,而那隻戀幽蝶最終竟在對方修長的手指上落下,然後不動了。
而托住它的人,也緩步從梨花樹的後方走進路明遙的視線裡。
那人穿著端莊的白金色華服,發側處那枚金色的鳳羽髮飾熠熠生輝。
他抬眸朝他看過來時,琥珀色的眼睛裡還倒映著戀幽蝶身上的紅粉色流光。
周圍的聲音忽然消失,被所有人注視著的男子輕輕抬起了手,看了眼手上的蝴蝶後,又將視線放到路明遙身上。
“愛情的祝福,是指我……和宮主嗎?”微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勾人的笑意。
這是風涅第一次用尊稱叫路明遙,卻叫他聽得頓感大事不妙。
腦袋在見到風涅的那一刻像是被人落下了一記重錘,路明遙現在滿腦子就隻有一個想法——
他是怎麼離開平陵山的??
作者有話要說:風涅:不是你讓我出來的嗎?我現在出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路明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