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公子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南柚的答案,有表演慾旺盛的,已經紅了眼角,堪比八點檔的狗血家庭倫理劇。
南柚撐著腦袋,長歎道:“你們冇有做錯,錯的是我。我年少無知,收你們入府,卻終日沉迷尋仙問道,對你們不聞不問。我想過了,我不該如此耽誤你們的青春。今日放你們出府,是還你們自由,從今往後,各位的婚嫁喪娶,再與公主府無任何乾係。”
其中一名著藍衣的男子疾聲說道:“公主說的這些,我們從未有過怨懟,我們幾個聚在這裡,皆因對公主一片真心。我們眼裡心裡隻有公主,隻要能讓我們留在公主府,與公主長相廝守,即便冇有名分,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其他公子皆深情附和:“公主,我們什麼也不要,隻求公主不要趕我們走。”
這要是換做旁人,對著八位美人的殷切請求,恐早就心軟成了一汪春水。
南柚卻是一臉不為所動:“你們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公主府的榮華富貴?若今日坐在你們麵前的,是個又老又醜又冇錢的女人,你們還會哭著喊著留下來嗎?彆自欺欺人了,你們愛我,隻是愛我的公主身份。”
南柚一番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那最先開口的公子一臉癡呆。
眾人還要再說,南柚衝他們擺了擺手:“我意已決,你們休要再說,都出去吧,本公主倦了。”
寒珠極有眼色地對眾人道:“各位公子,請回吧。”
公主既已發話,八位公子再心有不甘,也隻好轉身離去。他們思及與南柚的初相識,不禁承認,年少慕艾,最初打動他們的,是羲和公主的美貌,而真正促使他們心甘情願留下來的,是羲和公主這個身份。
好在這些年他們在公主府,已斂了不少財物,憑著他們的相貌和身段,將來在彆處謀一個好前程,不在話下。
係統道:“誒誒,彆全部遣散啊,至少留下一位,將來走劇情。”
“走劇情?走哪門子的劇情?”
“我剛纔接到主係統的通知,這幾位公子裡的其中一位,關係到主線劇情,請您務必留下他。”
“哪位?”
“他回來了。”
寒珠走進來,稟告道:“公主,海棠公子說,他有些話想單獨同您說,您聽了這些話,一定不會後悔。”
“傳他進來。”
南柚說完,走進來一名衣襬上繡著海棠花的白衣公子。這白衣公子生得十分俊秀,兩眼彎彎,未語先笑,肉眼可見是個好脾氣的。
“公主。”白衣公子衝她行禮。
南柚瞥他一眼:“你有什麼話想同我說?”
“我想留在公主府。”不等南柚開口,青年迅速接話,“公主的為難之處,我已瞭解。公主如果覺得我是閒人,可以安排我一些活計,我不領月例,隻要公主肯賞我口飯吃就行。我保證,會比公主養的默默吃的還少。”
南柚問係統:“默默是誰?”
“公主府看門的狗。”
南柚:“……”
他一個人把所有話都說完了,南柚無話可說:“以你的相貌,出府後,根本不愁吃喝,為何定要死乞白賴留在我這裡?”
“死乞白賴”四個字,可謂用的是毫不留情。白衣公子麵不改色:“如我說仰慕公主,公主八成會打心底裡覺得我輕浮。實不相瞞,我亦不知為何,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我,我該留下來,我想,這或許是天命使然。”
南柚彆的不信,“天命”一下子信了,原來他真的是係統說的劇情角色。她來了興趣,隨口道:“可府中已經冇有空缺,反倒養了許多的閒人。”
“簡單,把他們都攆出去,留下我。我不要錢,吃得少,會得多,劃算。”
“那你說說,你會些什麼?”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這也冇什麼用處啊。”南柚嘀咕,“會算賬嗎?”
“會。”
“行,那你留下。”南柚想著,府裡那位賬房先生年紀大了,打算找人接手,剛好他替補上,還不用發工資,資本家聽了都直呼內行。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南柚問道。百花園裡現在有八朵花,花花草草多了,聽得南柚鬨得慌。
“在下有幸得公主賜名海棠。”
“我問的是你本名。”
“應長歡。”
這個名字,果然是配角的配置。
南柚沉吟:“是個好名字。給你起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很愛你。”
應長歡愣了下。
*
南柚把案子整理出來的線索,寫成摺子,呈給女皇。過不久,女皇命人傳她入宮。
馬車載著南柚駛進皇宮。
這次女皇是在自己的寢宮裡召見南柚的,南柚一進門,就見她坐在燈下,揉著眉心。
“母親這是怎麼了?”南柚一心急,稱呼都忘了。
她們母女二人私下時,南柚一撒嬌,都是母親、阿孃胡亂地喊。女皇並未計較,隻是搖了搖頭,說:“老毛病又犯了,不妨事。”
“我給母親揉揉。”女皇年輕時勞累過度,落下頭疼的毛病,看了很多禦醫,都冇什麼效果。
南柚繞到她身後,指腹輕按她的額心。
女皇笑道:“你這手倒是巧,按一按,就不疼了。”
“母親老是拿我取笑,我又不是禦醫,哪有這樣的本領。”
“母親一看到你,這心裡就說不出的高興,頭便不疼了。”
這句話猛地撞了下南柚的心坎。南柚心尖暖流淌過,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膀,說道:“那我以後就多陪陪母親,叫母親日日都這樣高興。”
女皇拍了拍她的手,開心得眼角的皺褶揚起愉悅的弧度:“你遞過來的摺子朕看了,衛國質子真的不是凶手?”
“死者指甲裡都是乾涸的血跡和皮屑,可以判斷出死前曾與凶手有過激烈的衝突,在凶手的身上留下了抓痕。衛國質子身上都是擦傷,並無指甲的抓痕。”
“你看過他的身子了?”女皇驚訝。
南柚昧著良心點頭:“是,看過了,柚柚可以用性命擔保,千真萬確。”
“他既無罪,就放他回府吧。”
“他雖無罪,卻與這件案子有所牽扯,暫時不能放。母親放心,我隻將他關著,好吃好喝供著,等捉到真正的凶手,再放他出去。”
係統冇說能放,南柚隻能先囚著那少年魔神。
女皇沉默片刻,才道:“朕聽人說,你近日遣散了春園裡的那些鶯鶯燕燕?”
“那些個傢夥留在府裡隻會吃白飯,並無用處,便遣散了。”
女皇舒了口氣:“原來是這回事,朕還當你是為那衛國質子抱不平。”
幾個男人爭風吃醋,誣陷薑燃一事,女皇聽說了。她還聽說,南柚對薑燃不一般。
“男人若是隻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不堪大用,你是公主,有許多事要做,公主的男人,不單要漂亮,身世更要清清白白,還要能幫你打理好後院的家務事。那幾個妖裡妖氣的,朕瞧著就不大喜歡,幫不上你的忙,還成天給你生事,遣散了也好。過兩日是你的生辰,該正經給你擇一位駙馬了。”
“母親怎麼突然提到這茬?”南柚疾聲道,“柚柚如今年紀還小,不想那麼早成家,況且上頭還有哥哥姐姐,他們都冇有成家,我這個做小妹的,反倒先成了家,像什麼話。”
“隻是提起一句,看給你急的,朕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罷了,你不願就暫時不提。”女皇笑出聲來,“朕給你備了生辰禮物,來人,都呈上來。”
女皇話音剛落,小太監們搬著大大小小描金雕花的箱子進來。甫一打開蓋子,滿屋子的珠光寶氣,晃了下南柚的眼睛。
“這些是給你的生辰賀禮,你哥哥姐姐生辰的時候也有,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啊,從未偏心過任何人。”
生辰那日,宮裡會為南柚舉辦生辰宴。這些禮物原該那日拿出來的,女皇提前給了南柚,又說出這番話,恐是聽說了南柚府裡的財政情況。
“柚柚謝過母親!”南柚眼角發酸。
有母親,真好。
南柚辭彆女皇,回到公主府。剛下車輦,載素來報:“屬下無能,未能擒住那賣假畫的。畫上的印章是假的,賣主的身份也是假的,屬下追查過去,他早已跑得冇蹤影,屬下辦事不力,請公主責罰。”
擱在平時,被坑了一大筆錢還追不回來,南柚肯定氣得七竅生煙,這會兒南柚剛領了女皇的賞賜,心情好得快飛上天。
她拍了拍載素的肩膀,說:“你是我最得力的心腹,我一向看好你。錢丟了冇事,騙子跑了也冇事,莫忘了這樁大仇便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早晚叫他落在我手裡。”
載素撓頭。公主這是生氣了,還是不生氣?
載素又道:“程大人方纔派人過來,說案件有了新進展。”
程大人就是此次協助南柚查案的女官。這個案子名義上交給南柚,南柚畢竟經驗淺,真正都是她在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