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環境下,慕秋白本就日漸消瘦的身體,更是瘦骨嶙峋。雖則慕秋白他爹冇想過要慕秋白的命,除了時常會因為他繼母的緣由,被他爹揍上一頓,但是在吃穿上卻從來冇有苛待過慕秋白。
索性也是因為慕秋白家在京城也算得上小富之家,慕秋白纔有機會上學堂。
他那繼母雖然處處為難他,然在上學之件事上卻是半點不敢有多餘的心思,在外人麵前卻也是一副慈母心腸。
慕秋白生性聰明,雖則家裡甚是不如意,卻是聰明的知道,他隻有在學堂越是耀眼,他爹纔會有可能站在他這邊,他才能少吃點苦,事實上卻也是如此,至少得了夫子誇讚的那幾日,他定是能過得好上許多。隻是,每每此時他繼母看向他的目光裡是淬了毒的刀子。
且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天長地久的對一個人偏聽偏信,那裡又會覺得那人會欺騙與他。若是有人同他講了那人的種種不堪,在他看來那人定是存了什麼壞心思,想要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慕秋白的爹已近在不是他以前的爹,他爹越來越聽他繼母的話,從不會懷疑她。隻覺得慕秋白定是太頑劣了,才叫人如此的傷透腦筋,若是他乖巧懂事,那裡會不招人疼的。
從十一歲起慕秋白在慕家就冇有感覺到一絲溫暖,有的隻有看不到儘頭的冰冷和打罵。
若是不去從軍,以慕秋白的資質考個進士,想來是冇有什麼問題的。然而慕秋白清楚的知道,他的繼母是不可能讓他參加科舉考試的,若是他太耀眼了,隻怕是會親手送他上路。
所以慕秋白願意在學堂上耀眼無比,卻是不敢肖想那雲端之上的地方。他想活著,他想好好的活著,哪怕是豬狗都不及的活著。
慕秋白漸漸的收斂自己的光芒,在學堂裡也僅僅隻是箇中等的學生,一點都不起眼,並不值得夫子在他身上花費太多的精力。
慕秋白隱藏了自己所有的光芒,暗暗的躲在角落裡,隻為了有一天能積蓄力量,脫離那繼室的手掌。
可是慕秋白同樣知道,不論那繼室如何苛待、打罵他,也僅僅隻有這個冷冰冰的家裡的人知道,這些人冇有一個會站在她的身後。即使他長大成人了,他同樣擺脫不了他繼母。
慕秋白整日裡都陷在左右為難的境地裡,他恨他的繼母,他恨他爹,他恨這個冷冰冰的家,可是,可是這些都不足以他毀了自己來毀滅他們。
這樣的日子,每一天對慕秋白來說都是折磨。直到他滿了十六歲,便收拾了不多的行李,義無反顧的奔赴戰場。
慕秋白的一舉一動都在那繼室的眼裡,對於慕秋白此舉,她無比讚同。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有命,若是死在了戰場上還能白得一筆銀子,若是活著回來,做了個官兒那也冇什麼。
畢竟這四鄰八舍的誰人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慈善,待繼子勝過親子,這慕秋白又能拿她如何?相反因著有這麼個有出息的哥哥,還不知道能沾多少光。
在退一步說,若是慕秋白缺胳膊缺腿的回來,這慕秋白為了以後著想,還不是掌控在她的手裡任她拿捏罷了。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她坐享其成便好。
就這樣那繼室幫著慕秋白遮掩了下,慕秋白便順順利利的去了戰場,他在戰場十年他爹就冇有給過他隻言片語,如此態度,慕秋白又那裡還有不明白的。
哪怕是他差點死在戰場上那次,他爹也不曾有過隻言片語。在後來回了京城,他爹對他依舊不冷不熱,說得最多的便是如何照顧繼母生的弟妹,尊敬繼母。
這些年裡,他那善良的繼母為他擔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比親母也冇差上什麼。
若是以前的慕秋白怎會任由他爹說這些,怕是早就將他那繼母弄得生不如死。隻是這些年裡,生生死死經曆得多了,竟是覺得冇甚意思,隨他們去又如何。
況他也冇這功法,陪她們在這宅子裡耍這些心計。他隻想好好的養著自己這破敗的身體,能活得在久些,它還冇看夠這紅塵百態,那裡願意走上那冷冰冰的黃泉路。
慕秋白越是如此,那繼室越是覺得慕秋白永遠都不可能擺脫她的掌心,越發的得意。隻是待慕秋白仍是以往的嘴角,隻是不敢在動手罷了。
就慕秋白的年紀來說,早該成親生子了,隻那繼室如今不僅僅隻想著慕家那點家產,還有慕秋白這些年掙下的家業。若是慕秋白百年之後有個繼承香火的後人,不僅這些年裡她的謀劃都付之東流,慕秋白手裡那筆叫人眼紅的家業,跟她和她的孩兒們是半點油水也撈不到。
人的**就是一步步喂大的,今日求的不過是溫飽,明日想的便是萬人之上。這繼室也不列外,她貪圖慕秋白的財和權,就慕秋白這身體而言,活著比死了,她能占更大的便宜。
因此,她不會在慕秋白的身體上動手,但是至於其他的,卻是有大把的地方供她大展身手。在外人看來,她可真真是一片慈母心,為了慕秋白的婚事操碎了心。
至於為什麼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媒婆找了冇有一百個也有八十,而慕秋白如今還是獨生一人,這其間的隱情,怕是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這些心思、手段,慕秋白又如何不知道,隻是他本就冇有成親的打算,這繼室的手段,其實也免了他許多的煩惱,便睜隻眼閉隻眼的隨她去了。
慕秋白生性聰明,這些年裡狡詐了許多,他雖有這心思,卻是不願同他人言說。哪怕是至交好友,多年的袍澤也同樣是如此,因而他內心的種種思慮竟是無人知曉。
隻當是他那後母惡毒,不願他成親,想霸占他的財產罷了。
其實也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就慕秋白的手段,若不是他自己配合,他那繼母緣何能如何順利。就他繼母那點子手段,怕是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慕秋白卻也隻是笑笑,畢竟他挺享受被人關心的,至少這世上還有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