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你哥終是要回這京城的,你又不與我們相認,這京城的水太混了,一不小心就溺死在裡麵,我隻想護著他,我也隻有他了。”周靈素垂著眼眸,輕且柔的聲音裡帶著說不清的悲傷。
君孟知道遠冇有她說的那樣嚴重,他哥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解甲歸田之後又被啟複。況還是一軍之將,手上握著無數人的性命。
而她也不僅僅隻有他一個親人,不論是在遠山鎮還是這京城,她的親人並不少。隻是,隻是聽到她這樣說,君孟還是止不住的心軟,他們都太苦了,生來就揹負著不該揹負的命運,尤其是他哥。
君孟想了想終還是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也不能在這兒待太長的時間,過兩天我去尋你。”
周靈素看了看四周,明瞭的點了點頭,繃緊的嘴角悄悄的鬆了下來。周靈素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木雕遞給君孟。
君孟看著周靈素手心裡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眼睛裡滿是疑惑,卻也順從的接過周靈素手裡的木雕。
“這是你哥親手做的,如今這個樣子,你我不便來往,我也不知道送你點什麼。這個你就拿著吧,想你哥了便拿出來看看。小時候你就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卻又十分的挑剔,做工不精細的,不可愛的都不要,你哥做的好與不好都給我好好收著,不許嫌棄。”
君孟的麵上變得柔和起來,眼睛裡也不在是古井無波,而是滿滿的柔和。
“哥哥送你的定情信物,你轉贈與我,怕是哥哥回來也不會饒過我。”話雖是這麼說,卻不見君孟將木雕還給周靈素,而是快速的收了起來。
周靈素搖了搖頭,“算不上什麼定情信物,你哥送我的這些小玩意,家裡多的是。隻是身上就帶了這個,況其他的我也不樂意送你。”
周靈素笑著斜了眼君孟,君孟裝做不知周靈素的意思。
“小孟也不小了,可有心儀之人?叫嫂嫂給你參謀一二。”君孟那裡不知道周靈素話裡的打趣之意。
君孟苦笑道,“嫂嫂說笑了,如今小孟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人,何必去禍害彆人家捧在手心裡的明珠。”
周靈素也知道君孟如今的處境,說是蘭陵長公主的外甥,卻也不過是一個依附於她的落魄親戚,況還是身世不明的。
“小孟不必妄自菲薄,待你哥哥回來,以我家的門楣與你的名聲,害怕討不到媳婦嘛。”周靈素順著君孟的話接了下去,看著君孟臉上難看的神色,頓時覺得好不愉快。
君孟和著周靈素的話笑了笑,估算了下時辰,便也不在同周靈素說笑,忙斂了神色,“嫂嫂,這京城的風雨越來越大,你萬要保重。你不能成為彆人要挾我哥的軟肋,我們家隻有我和我哥兩個人了。嫂嫂,你明白吧。”
君孟眼神不明的看了眼周靈素,想到上次君言迷失在茫茫的草原上,周靈素端著茶杯的手顫了顫,隨即將心神穩住,艱難的點了點頭。
嘴裡的茶苦澀無比,周靈素卻是麵上不顯,“我知道,除了我三叔和二哥家,這京城裡的其他人我卻是不常與他們來往的。小孟放心便是,與你哥比起來,其他的都是過眼浮雲。”
君孟點了點頭,這點君孟卻是相信周靈素的,來了京城後,周靈素一直是深居簡出,不大與其他人來往。
“嫂嫂,那顧家,你同那大周第一首富是何關係。那顧家的人一直在查我,如是冇有關係,那有些釘子該拔了。”
周靈素皺了皺眉,“大周第一首富,我確是不認識的。隻是阿言有一好友,姓顧命複,我們曾托他幫我二人查一查你的訊息。不過,我卻是不知道他的身份,隻知他在生意上似乎很有心得,你哥哥有一部分生意也是他在經營。其他的,你哥走的急,我也冇問,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雲涯應該都知道的,待你過來,我喚雲涯一起。”
君孟點了點頭,雖然兩人成親了許久,然而,這其中的複雜之處也不是也兩句話說得清楚的。
這顧家是大周第一首富,富可敵國,然而因著曆代顧家的當家人皆是十分的會審時度勢和經營,這顧家的富貴卻是曆經幾朝而一直有增無減。
隻是顧家的這一代家主,卻隻有一個獨女,雖然大周對於女子十分的寬容,然而要擔起一族的興衰和榮光卻是不容易。
況那家的女兒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且這顧家家主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那真是愛若珍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
不論自家的女兒是否接得過自己肩上的擔子,這顧家主卻是不願意她太勞累,隻願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康健快樂。
既然如此,那便在族裡多找幾個來培養便是,況這顧家的家主一直都是有能著居之。
君孟垂眸想了想,心裡便有了數了。“既然如此,那便罷了,隻是如今我們已經相認,嫂嫂還是莫要在叫他往我這裡折騰了。我這邊,有些事不太方便叫人摻和進來。”
周靈素想了想,便應了下來。畢竟找顧複幫忙的初衷,便是找君孟而已,既然如今已經找到了,那便算了便是。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君孟的小廝丹青在外麵催了好幾遍,二人才分開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