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莫凡還想著，阿奴對他有什麼殺意倒也是一件好事情。
畢竟這樣一來，如果後麵真有人用阿奴來威脅他的話，莫凡也就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因為如果他為了一個白眼狼放棄什麼的話，那不就相當於是一個傻子了。
隻是，莫凡怎麼也冇有想到，這才這麼一段時間，阿奴對於他的態度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他能夠感受出來，阿奴所說的保護他，是真心實意的，冇有半點兒虛假。
甚至於，原本莫凡能夠在阿奴身上感受到的殺意，眼下都已經感受不到絲毫了。
莫凡不是蠢人，所以他大概能夠猜到，應該是之前他所做的事情，被阿奴看在了眼裡，而且跟其他人一樣被矇騙了過去。
他甚至想都想得到，眼下在阿奴的心裡麵，他恐怕真的是一個大英雄的形象了吧。
想到這裡，莫凡心中有些無奈，也有些無力。
他想要擊潰阿奴所謂的想象，但是看著對方那認真的小模樣，莫凡又確實莫名忍不下這個心。
畢竟，他也是為人父的人，即便是想要無情，又怎麼能夠對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夥無情得下去呢？
莫凡不是個好人，但他也不是一個人渣。
所以說，即便是事情在往莫凡想象之中的更壞的方向發展，他或許真的會對阿奴生出牽掛之心，最後被人所以此威脅。
但莫凡最終冇有什麼動作，隻是以微笑迴應了阿奴的善意。
大不了，莫凡便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的修煉上麵。
他就不信了，他能夠一路走到現在，還無法保證眼下這個小女孩的安危。
人活著，總得有些牽掛纔對嘛。
阿奴自己都不知道，她隻是簡單的一句話，讓她“正直”的父親心中想到了這麼多的事情。
當然，莫凡也不怕將來阿奴知道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會在背後捅他一刀。
畢竟阿奴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她的心智都還冇有徹底成熟，又哪兒會思考那許多呢。
在她小小的世界觀裡麵，一旦認定了誰是好人的話。
那麼，所有與這個“好人”為敵的人，都會成為壞人。
“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保護父親呢？”阿奴的小臉上有些疑惑。
“哪兒有女兒保護父親啊。”莫凡伸出手，將阿奴摟在了懷裡，輕聲說道：“自古以來，都冇有這樣的道理。”
感受著莫凡溫暖的懷抱，阿奴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
在她剛懂事的時候，她的親生父親就已經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人世。
後麵阿奴都是跟著母親一起長大的，受儘了不少的冷眼和侮辱，根本冇有感受到過父親的關愛，跟不要說如此溫暖的懷抱了。
一時之間，阿奴忍不住一把保住了莫凡，原本心中對於這個便宜父親的隔閡已經徹底消失了。
“要是娘還活著就好了……”
聞著莫凡身上陌生又溫暖的氣息，小小的阿奴喃喃道，眼淚已然濕透了眼眶。
“沒關係。”
莫凡揉了揉阿奴的小腦袋，輕聲說道：“以後有父親呢。”
一旁，白芷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因為，她是在無法將眼前這個慈愛的父親，跟剛纔那個將書生冤枉致死，言談之間取水性命宛若喝水一般平淡的人聯絡起來。
良久，莫凡才拍了拍阿奴的小腦袋，輕聲說道：“既然已經練氣了，就去房間裡麵修煉吧。”
“桌子上為父放了幾顆靈晶，以後你便用靈晶來修煉。”
“至於你的用法，等為父有機會了，會給你更換一門更好的。”
原本莫凡隻是隨意給了阿奴一門功法，但是眼下，莫凡卻是不這麼想了。
既然已經接過了責任，那麼就應該給她最好的。
聽到莫凡的話，阿奴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朝著屋內走了過去。
“你自己找個屋子吧，阿奴不叫你的話，不要去打擾她。”
在阿奴進屋之後，莫凡臉上的表情便收斂了起來，對白芷淡淡說了一句，隨後便離開了院子。
看著莫凡的背影，白芷的眼角抽了抽，心中有莫名複雜。
對女兒和煦如春風，對旁人冷得跟冰塊一樣，變臉比翻書還快。
她都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至於會不會因為剛纔的那一幕想起自己的丈夫，白芷顯然冇有。
因為她在嫁給董家那個死鬼丈夫的當晚，對方便一命嗚呼了，甚至都還冇有來得及跟她行房。
也正是因為這樣，白芷丈夫的母親纔會覺得是白芷剋死了她的兒子，所以說這些年對白芷非打即罵。
不管白芷怎樣孝敬，每天對方都不會有絲毫的感動。
隻不過，白芷心中有愧，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無怨無悔。
直到這一次她丈夫的母親病得不行，普通大夫根本就冇有辦法，再加上蒙虎找上了門，所以白芷也就同意了用自己所謂的清白名聲，來換取她丈夫母親的性命。
其實從那時候開始，白芷就已經冇有想著活著回去了。
她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甚至用自己的名聲換了對方的命，也該還清她欠的命了吧？
所以說，後麵白芷纔會隻想求一死。
隻不過莫凡因為的種種緣故，並冇有同意白芷的請求，而是將她留在了這衙門之中。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真的想死，白芷自然也一樣。
之前她求死，隻是因為冇有生路了而已。
但眼下莫凡既然留下了她，而且還不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白芷自然也就應了下來。
當然，如果後麵莫凡還是要對她動手的話，那白芷肯定也冇有什麼反抗的餘地的。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活一天算一天吧。
想到這裡，她歎了一口氣，朝著對門的一個房間走了過去。
另一邊，莫凡在離開了院子之後，便停住了腳步。
下一刻，他微微躬身，對前麵的空氣恭敬說道：“卑職北鎮撫司總旗官莫凡，見過羅僉事。”
隻是，話音落下之後，卻並冇有得到什麼迴應。
莫凡表情不變，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麵前突兀出現了一個身影。
看那一身大紅鬥牛服，不是羅無敵羅僉事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