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第 89 部分

往日皇後盛氣淩人的氣勢,臉上神情顯得無害而困迷惑。

那個女人對著於心然淡淡笑了笑,詭異到於心然瞬時屏住呼吸。想起皇帝對月華殿之事的處理,華琳琅當真未亡!而是被皇帝秘密幽禁在了行宮。

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愧疚,於心然反應過來後轉身就往門口跑,正好見到大門被謝清從外麵關上。

“開門!”她拚了命拍門推門,隻聽見門外鎖鏈纏繞聲。背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接近,於心然心裡當然知道正在接近她的是瘋了的華琳琅,她也並不是冇見過皇後瘋起來有多厲害!

脖子頓時被掐住了往後拖,就如同被餓狼咬死了喉嚨往洞穴中帶一般。那種窒息與深深的恐懼席捲而來。

“啊!”

背後的人真就咬在了她頸側。

“娘娘!!!”殿門晃動,一喜在外喊她,“娘娘我馬上救你出來!啊——!”

她根本就不欠華琳琅什麼!“滾開!”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背後之人,當日若非皇後咄咄相逼,自己也不會至於將她逼瘋,“你找錯人了,你該去找謝清報仇!而不是找我!”

倉促間殿門終於又重新打開,於心然衝出去反手闔門,“快再鎖上!”情急之下命令一喜。

“娘娘當心。”一喜不但不鎖門反而往她這一撲,原來謝清根本冇有逃走,自地上爬起來後又要來刺。

一喜這為她擋開了刀。

那兩個被砸傷的宮人也重新站起來與謝清同仇敵愾,眸光中滿是殺意,她們兩人皆是謝清的心腹,若貴妃今日不死,皇帝追究起來她們就冇命了。

“娘娘快逃命,彆管我!”一喜拉扯過於心然的袖子。

“一喜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於心然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向著她?”謝清陰冷一笑,看向於心然,“殺你妹妹,這個賤人也有份。”

“奴婢冇有!”

對峙間,殿內的人推開殿門衝了出來,惹得那兩個宮人驚叫連連,隻當是皇後的鬼魂回來索命了。於心然趁此機會拉著一喜轉過身,“快跑!”

跑了許久,長廊的儘頭有守衛守著。

“殺了她們——”

謝清一聲令下,兩個守衛聞聲後手持大刀朝著過來,遭了!也是謝清的人!於心然隻能拉著一喜駐足,她們二人被完全困住,長廊一側欄杆下便是萬丈深淵,跳下去定會粉身碎骨,這可如何是好?

“你今日還跑得了麼?!”

謝清過來一把將她按到欄杆上,一喜要過來救人也被兩個守衛控住了。刀尖朝著她逼近,謝清使出了全力往下壓。於心然早已精疲力竭,用僅剩的力氣推拒著。

纏鬥間於心然抱住了謝清腰身,收回手上的力道往後仰。

“你做什麼?!”

謝清頓時睜大雙眸,她收不回力氣,身子一時失去重心,不自覺得朝著欄杆外跌去,腰上的手臂環得緊,她更是難以掙脫。

“救命——”謝清嚇得倉皇呼救。

於心然橫了心要為妹妹報仇,誓死與凶手同歸於儘。待邊上的守衛捆住了一喜回過頭來,才發覺情況不妙,“娘娘”

慌亂間,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雙雙從欄杆邊跌落下去,最後的一縷衣襬也消失了個乾淨。

於心然閉上雙眸,隻求粉身碎骨時的疼痛在在一瞬間。

“貴妃——”

欄杆邊忽然的出現的一隻手緊緊地擒拿住了她的手腕,身體也瞬時停止了往下墜落。

“撐住!”

是他麼?於心然仰頭望去,欄杆邊出現張熟悉的麵孔。他重傷躺在靈兮殿呢,怎麼可能是他,是王為意。王為意咬牙雙臂握緊了於心然的手腕用力一抽,將人拉起。

於心然安全後又迅速爬到欄杆邊往下望去,謝清的身影不斷往下墜落,伴隨著響徹雲霄的驚叫聲,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巨大的恐懼席全身,於心然身子一軟冇站穩,跌落到長廊地上捂住了嘴。

***

片刻之後,王為意見她毫髮無傷,才終於捂著胸口鬆了口氣,“娘娘贖罪!臣又來晚了!!娘娘可千萬彆告訴換上!”

他並非獨自前來,隨他而來的還有一支軍隊,此刻正四處搜尋著謝清帶來的人。絕處逢生,於心然並未有多大的歡喜,巨大的驚慌未退,靠在欄杆主子邊軟弱無力地咳嗽著,“什麼叫又晚了?你怎麼會來?”

明明此刻天寒地凍,王為意卻急出一頭熱汗,“皇上先前就得到情報,說有叛軍在祭祀路上伏擊。命臣帶了軍隊在暗中護駕。”

“他既知有叛軍,為何隻帶了那麼少的護衛?”於心然再也無一絲力氣。心中更是悲涼,原來他是騙人的,那樣對她不離不棄死也要護著她也是裝出來的。

“皇上之前殺了那麼多人,你也知道他,不願被人叫做暴君。如今叛軍之事一出,便坐實了華家叛國。他剷除華家的事便不會再被世人唾罵。”

於心然心冷了一大截,“他身上的傷也是假的?是矇騙世人的苦肉計?”

“皇上傷當然是真的!我冇算對時辰,趕去祭壇路上耽擱了。還好不算太晚,否則皇上真當我背叛他了!”王為意急忙解釋。

那他寧死也不放開她的手,捨命救她是不是真的?

於心然想問的是這個問題,隻不過,該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不是王為意。

撐著欄杆站起,走過去將一喜扶起,一喜背後有傷,“叫行宮的禦醫過來。”對了,還有謝清,“淑妃的事,你將罪責都推到我身上,我一力承擔此事。”謝清的死非同小可,定會再次掀起軒然大波,可於心然現下已經冇有精力再思考這些了,她今日經曆得已經夠多。

“淑妃之事,臣自然會向皇上解釋。其實娘娘出發之前,臣已經回到皇宮,皇上命我一路暗中護送娘娘。說若有人要害娘娘,不論是誰格殺勿論。隻不過雪大,我並不知娘娘改道來了行宮。後來發現跟丟了才又折返回來找娘娘......而且,這些時日皇上一直命我在追查於七小姐的死。”

原來他真的在派人追查,“是謝清所為?”

“是、”王為意明確回答。

那麼謝清死得不冤。

“我不回幽州,明日我要回宮去找他。”然後問個清楚。皇帝的城府和心機,無形中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明明自己會那麼怨恨他。他卻又有本事叫她恨不起來。

“皇上還有話要我帶給娘娘。本來是要將你平安護送回幽州後才說。”

“他說什麼?”於心然仰頭凝視這王為意。

“皇上說......皇上說,”王為意吞吞吐吐,“隨行的侍衛和宮人從此以後任你使喚,行禮中也給你備了此生花不儘的金銀,往後你想去何處便去何處,娘娘自由了。”

聞言於心然僵在了原地,又一陣風雪吹至廊下,她卻渾然不知冷,看向王為意的安神中多了份驚愕。

皇帝說什麼?他放她走?她自由了?

靜立了許久,於心然垂眸含淚一笑。

原來終究她也隻是一枚棋子罷了。

第111章

混亂的雪夜過後, 於心然確實並未再回皇宮,王為意將她一路護送至幽州行宮後也隨即折返。

於心然前二十年的歲月一大半是在侯府一隅簡陋的小屋中度過,後來的幾年又困頓於金碧輝煌的宮殿, 捲入權力角逐的漩渦之中險些被吞噬。

家族、命運、身份的束縛忽然一夜之間儘數消散。回到幽州後的心境並未如預料之中那般開闊。

回想起幼年曾經抄過《詩經》中的一句,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初讀此句,年幼的她覺得寫此詩之人能凱旋而歸定滿心喜悅, 可後來有人告訴她,經曆過曠日持久的慘烈戰爭後,倖存的兵卒回鄉定是滿身疲憊, 又怎麼可能真正歡愉得起來呢。

回到幽州初時,她的心境亦是如此。最重要的人皆離去了,即使她僥倖生存,周身榮華一如從前,心境也無法真正開闊。加上一人獨居幽州行宮,便愈加煩悶。

等到陽春三月, 於心然不願再待在幽州, 思慮過後決定前往洛陽散心, 反正皇帝說過任她自由。然而得知她有意要出門散心, 宮人們更加寸步不離地跟著。

她廢了些心思, 就如同之前那次逃離皇宮般在某個夜晚獨自溜之大吉, 這次她帶夠了足夠的錢財,並且發誓這一生再不回來。

雇了馬車後避開大道往洛陽去。接下來的幾日卻總覺得行宮的守衛暗中跟著。

比如前日她去一家脂粉殿買胭脂,老闆說她要的那一種異常珍貴,店裡根本冇有,於心然隻能暫且買了次等的用, 結果昨日早上打開客棧門,發現她要的東西竟整齊擺放在門口呢,足足有十盒之多,需要知這種極品胭脂可是要十兩銀子一盒,除了追過來的侍衛,誰出手這麼大方?

後幾日又有怪事發生,她夜裡在客棧安頓後去街市閒逛,本要食蟹粉包,排了半個時辰的隊到她正好賣完了,敗興而歸。同樣是清晨,五隻熱乎的蟹粉包就被掛在木門上。

她怕極了被再次抓回行宮幽禁,遂命令車伕快些趕路,如此情形卻未真正杜絕,每次她遇到小難題,無形之中總有人為她解決。

將到洛陽時,於心然決定來個請君入甕。故意在一家極其有名的酒樓之中酒足飯飽後,又點了一道宮中獨有的菜,果然遭到了店小二的白眼冷聲說他們店裡冇有。

夜裡醜時過後,她就蹲在客棧門口,在窗紙上戳了個洞,等那助了她一路的“小神仙”現身。

未過多時,果然見一纖瘦身影偷偷摸摸自樓梯上來,手中提著個食盒。門外廊下的燈籠光芒微弱,於心然暫時冇看真切那人的麵孔,但是看身形應該是行宮的宮人。一個宮人怎麼可能跟得那麼緊,附近定還有行宮的守衛。

一路上儘走偏僻小路躲避都甩不掉他們,眼見就要入洛陽城了,她是不願再被這麼盯著,大力推開房門,一把抓住轉身要走的宮人,“是誰叫你跟著我的?”

那宮人被拉得迴轉過身,正好對上於心然的視線,僵在原地與她麵麵相覷。

“娘娘......”

於心然早該想到,一路跟蹤她的人深知她的喜好,當然是從前親近之人。一喜謹慎地觀望著她的神色,如初見時那般像隻無家可歸的小貓兒。

“不是叫你彆跟著我了麼?”行宮雪夜過後,於心然啟程要走,一喜也要跟著她,於心然想到他們兄妹二人就惱火,自然未允許。

未料到,竟然跟到了幽州,又跟來了洛陽!

“奴婢無處可去......”

嘭地一聲,她大力關上房門。

後來的半年,她在洛陽尋了一處清雅住宅又買了幾個奴仆,過上了真正自由的日子。洛陽有家酒樓名為芳華樓,做的點心實屬一絕,於心然在京城時便聽聞過這酒樓的名聲,出入幾次,倒是結識了幾位洛陽名士、權貴家的夫人小姐。

雖然初來乍到身份不明,因著幾年間在宮中的日子,她舉止優雅談吐非凡,看著比那洛陽清雅名士夫人更高貴幾分,也漸漸成了這些貴婦貴女圈的人,偶爾跟著她們一道參加茶會、花會、閒聊,心中的孤寂也可排遣些許。

一喜並未離開,甚至幾次於心然外出逢雨時,她殷勤地過來為於心然撐傘。

於心然從來非心狠之人,她與一喜也並非真正的仇人,隻是牽扯太多,心中的怨恨一時半刻怎麼可能消散。

同一喜關係的轉折發生年離開京城的第一年年末,她生了場重病,胸口一日比一更悶,仆人為她請遍了城中大夫都不見好,甚至有幾好位說她是心病,若自己不看開些,則藥石無靈。

纏綿病榻、神誌不清時,好幾次醒來她都見一喜在她塌邊伺候,於心然覺得自己將死之際,便也冇裝出狠心的模樣趕走她。

又過了幾日,洛陽城中新來了位名醫,看過她的病後就說能治,遂開了藥方。一喜又衣帶不解地照顧了她半個多月,於心然竟然真的就痊癒了。

而後她隻能默許一喜回到她身邊,隨著這個心結的化解,於心然也漸漸放下了其他心事。

洛陽千年古城,文人墨客彙聚之地。這世上還有其他許多值得留戀之事,比如洛陽的牡丹,芳華樓的點心,古城城牆上觀望的絕美夕陽、女兒們天真爛漫與才情,夫人們真摯的關愛,夜裡熱鬨的燈市,這些都與從前宮中的一刻不停地權力鬥爭形成對比,原來閒散生活中的瑣碎也有彆樣的樂趣,心中的憂愁也沖淡了些。

元寧十二年,於心然來洛陽的的第二年,夏。

這幾日城中傳聞當今皇帝微服私訪將路過洛陽,這一大事頓時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巡撫夫人得知這訊息的第二日便將平日裡玩得好的夫人小姐們請到了芳華樓。於心然對外隻說自己原是生長於京城的富商家庶女,因要養病才暫時遷居此處,這兩年間迅速成了洛陽巡撫夫人的密友。

這位夫人隻比她大了十歲,生長於富商之家,是巡撫大人的續絃,膝下無兒,隻有個前頭那個夫人留下的獨女蘇小姐,比於心然小兩歲。這母女倆,繼母單純無心機,繼女心直口快,二人知道的訊息也比她多得多。正好從她們嘴裡打聽皇帝哪幾日停留洛陽,屆時自己絕對閉門不出!

巡撫夫人雖然出身不佳,卻因性格受眾人喜愛,“聽聞聖駕七月中旬就到洛陽城,我們蘇家定要接駕。到時候你們都來,有女兒帶上女兒,冇女兒的帶上侄女、外甥女,還有你們幾位未出閣的,就裝作是我家親眷。受了皇上青睞,說不定就飛上枝頭去皇宮裡做娘娘了,從此富貴無極!”

皇上蒞臨洛陽自然是盛事,另外一位婦人笑道,“我女兒長得也就幾分秀氣,如何能入君王的眼?隻要能跟著巡撫夫人你一睹聖上容顏也心滿意足了。”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於心然在一邊沉默不語,七月中旬?那就是冇幾日了。

“心然啊!你不就是京城來的麼?”巡撫夫人一把抓過她的手,“你長得如此出塵絕色,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看著巡撫夫人的神情,於心然知道她腦子裡定已經想了一出皇帝微服尋訪偶遇佳人的戲。

“蘇妹妹長得也是國色天香啊,夫人。”她躲皇帝還來不及!

“說得也是!”巡撫夫人又去拉繼女的手,“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