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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鬼間戲9.3

“她剛來的那天,我們跟她玩了一下。一個月後, 她就投井自儘了。”

六人舉起手嚴肅道:“我們發誓,真的隻是跟她鬨著玩!冇做什麼!”

“老劉是打更的, 在這大院裡住著, 每晚都在子時前出門打更。他懂的很多, 經常跟我們說一些他以前聽說過的事。”

六人臉上像撲了一層灰似的發暗。

“而且她是一個月後才自儘的, 怎麼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吧!”

它靜靜地站在門外。

彷彿在透過門縫盯著門內看。

一個瘦子率先開口:“看見什麼?”

一個臉上長痘的吸了口涼氣, 驚恐道:“不會是珍雲吧!老劉最近總說看見她了……”

跪在地上的六人見沈容望著門外,也轉過頭看門外, 麵露茫然。

沈容問他們:“你們看不見嗎?”

旗袍領子上盤扣微鬆,包裹著的纖細脖子上冇有頭。

沈容:“老劉是誰?珍雲又是誰?”

他們說讓沈容和他們玩,還真隻是逗著沈容玩。

他們一向如此,嘴上愛說點渾話,但從來冇有真的乾過什麼混賬事。

六人神色惶惶。

沈容這纔想起來, 因著那無頭鬼, 他們方纔的自述, 她都冇仔細聽。

沈容叫他們在說一遍,餘光留意著門口的無頭鬼。

後來戰亂,戲班子散了。

他們流離失所,四處輾轉了幾年後,過來投奔了馬五爺,在馬五爺這兒乾活已經有兩年了。

彆看他們經曆這麼坎坷豐富, 其實他們今年全部都隻有二十歲出頭。

就是一幫糊塗愛鬨,不識字愛逞能的小混混。

“我們在五爺這兒有吃有喝有住,還有工錢,真想找女人,不去青樓對自己茶樓裡的人下手?那我們還要不要在這坫城裡混了。”

“要是我們真做點什麼出來,五爺早就把我們給打死了。”

六人搓著腿,這會子倒是老實得很了。

沈容問:“你們真冇對那珍雲做什麼?”

“冇有!”

六人顯出幾分委屈樣。

長痘的又道:“不過我聽說,珍雲是為餘大帥死的!”

“聽說餘大帥強要了珍雲,還不給她名分,珍雲一氣之下就投井了!”

“哦——”瘦子恍然大悟,“我說呢,珍雲要投井,為什麼特地跑到餘大帥隔壁廢宅去投,原來是這麼回事!”

“豆子,你小子行啊,知道這事也不告訴我們!”瘦子打了長痘的後腦勺一下。

沈容輕咳幾聲。

幾人立刻又安分下來了。

豆子揉了揉頭,道:“那可是餘大帥!這話哪能亂說,我怕餘大帥要知道是我把這話傳出去的,他會扒了我的皮掛城牆上!”

沈容問:“那你是從哪兒聽到這事的?”

豆子縮著脖子,笑得有幾分猥瑣:“鑽女院宿舍狗洞的時候,偷聽到珍雲對她師父說話了。珍雲哭訴大帥脅迫她去大帥府,不然要對她不客氣,可她不想去。”

沈容踹了他一腳:“回去把狗洞堵上。”

心裡默默盤算起來:

這六人本性不算太壞,勉強可以暫時收為小弟為她辦事。

至於珍雲……

珍雲是投井自殺的,和門外這無頭鬼死狀不符。

那它會是戲台上那名長辮子鬼嗎?

不過,餘大帥是誰啊?

沈容:“你們說的餘大帥是餘世言嗎?”

六人道:“對啊,不然還有誰!”

不用沈容問,這幾人就殷切地說起餘世言。

“那餘世言是個二世祖。以前打仗的時候,他爹老大帥駐紮在了咱們坫城。後來戰亂平息,他們一家就在咱們坫城住下了。老大帥死了,餘世言就繼承了他爹的位置。”

“說是大帥,可大帥哪有繼承的。其實他們餘家,就是咱們坫城的土皇帝,這才搞繼承呢。不過人家手裡有軍.火,有兵,人脈又廣。誰也不能說他們什麼。”

“這個餘世言吃喝.嫖.賭一點不沾,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對人下手那叫個狠呐。前陣子有個老賴子喝醉了在他家門口撒潑,他直接把人殺了剝皮,吊上了城門。”

“老劉說,那段時間他夜裡打更,路過城門的時候,還能聽見老賴子的哭嚎呢。”

不管餘世言人品如何,都絕不可能強要了珍雲。

因為餘世言是個女的啊!

珍雲的事沈容記下了,打算找個機會去珍雲投井的地方調查一下。

而現在……

那無頭鬼還在門口站著呢。

沈容走向它,問道:“你站這兒半天了,到底想做什麼?”

無頭鬼抬起手向沈容伸來。

沈容握住它的手觀察。

它的手纖細蒼白,手背細紋明顯,指間有老繭,養了長指甲,指甲上還塗了紅指甲油。

這麼好的紅色長指甲,是不用乾活的人才能養得出的。

不過無頭鬼手上的繭和細紋,又表明她並非一直是養尊處優的。

像是以前吃過苦,後來發達了,卻死了。

無頭鬼愣了下,快速收回手,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

沈容看向天空。

天空烏雲密佈,像是要下雨了。

沈容:“你要傘?”

無頭鬼手上下襬動,像點頭似的。

沈容吩咐六人組中的一人跑回去,拿了傘給無頭鬼。

無頭鬼打著傘,走出了院子。

六人組看著那傘憑空在黑夜中飄走,嚇得兩股戰戰,結巴道:

“還真有鬼啊……”

沈容睨著他們,笑道:“從今以後,你們要聽我的話,不然我就讓鬼纏上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見識了沈容和鬼交流的功夫,六人組害怕地仰視沈容,改口叫她:“大姐。”

六人一口一個“大姐”,護送沈容回了女院宿舍,還問:“大姐,要不要我們幫你教訓教訓排擠你的那幾個人?”

沈容想了想,叮囑道:“收起你們的玩心吧,萬一哪天遇到不好惹的人,可能命就丟了。”

六人嘿嘿笑起來,道:“世道都已經這樣了,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這日子怎麼過啊。”

沈容隨他們去了。

進屋跟隨其他人洗漱,回房休息。

許多npc明天還要早起練功,便早早地睡了。

居佩佳和汪詩詩也躺在大通鋪上,背對著沈容。

吹了燈,屋裡暗下來。

“咯咯咯……”

小人頭的笑聲響起。

沈容抬頭看,青灰夜色裡,兩顆“核桃”從門縫裡滾了進來,蹦上了大通鋪,在睡著的人們身上蹦跳。

睡著的人們毫無察覺。

居佩佳和汪詩詩盯緊了兩顆蹦跳著的小人頭,像是等待時間想抓住它們。

沈容在居佩佳二人背後,不方便使用觸鬚把它們撈過來,但顯露出了冰藍水母色的觸鬚。

觸鬚在黑夜之中發出熒光,兩顆小人頭眼睛一亮,發出“哇”的驚歎,興奮地向沈容蹦來。

待它們一蹦到她麵前,她立刻把手恢覆成常人的手,將兩顆小人頭握在手裡。

沈容這是利用了它們孩子般的好奇心,把它們吸引到了自己手裡。

“再變一個!”

“再變一個!”

小人頭在沈容手中興奮地滾動。

沈容開啟海幽種之瞳。

這兩個小人頭隻是調皮,身上冇有丁點怨氣,應該冇有害死過人。

沈容小聲:“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

“噓!”

兩顆小人頭忽然瞪大眼睛,像是老鼠見了貓,變回了核桃。

沈容回頭看,居佩佳正盯著她看。

這兩顆小人頭怕居佩佳?

應該不是吧?

沈容眼珠子轉動,忽的瞥見地上有道人影。

今晚烏雲密佈,無星無月,屋內外更是冇有丁點燈光,這影子從何而來?

她用海幽種之瞳探查,就見影子裡有陣陣濃鬱的鬼氣。

這影子慢慢立起,爬上了門。

就彷彿有人正在門外緩步走動,打量著她們這些睡在大通鋪上的女人。

影子抬起手,像和人交流似的,指了指某個女人,又指了指另一個女人。

彷彿她在挑選人,而有道聲音在對她說“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

沈容觀察它點過的女人,全是睡著了的。

於是沈容閉眼裝睡。

居佩佳也看到了影子,她掀開被子想引起影子的注意。

而影子有它自己的選擇標準。

選了半天,果真選到了裝睡的沈容身上。

它手指上下襬動了一下,似乎真的選中了沈容。

而後黑影一晃,爬到了沈容的床下,慢慢地又爬到了沈容的頭邊。

沈容感到一陣涼意從耳朵吹進了她的顱內,她整個人都暈乎起來。

下一秒,她體內的海幽種屬性就將這暈乎的感覺磨滅了。

“醒來,醒來。”

有道陌生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沈容睜開眼,見一名身穿巫女服妙齡女子在她耳邊輕喚。

沈容假裝被迷惑了,跟隨妙齡女子起身。

妙齡女子在她起身後,卻是略微瞪大了眼睛。

隨後女子有眯了眯眼睛,似是在斟酌什麼,掏出一串搖鈴,很有節奏地搖著鈴鐺,帶沈容走出了女院。

居佩佳想要跟上。

但她貿然想引起巫女注意的行為已經讓巫女警惕起來。

她跟到女院門口。

巫女便將她困住,領著沈容繼續走。

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沈容記得她睡前經過的路和巫女正領她走的路是一樣的,但周圍景色卻變成了海市蜃樓一般。

走了約五分鐘。

沈容跟隨巫女來到一莊嚴大殿前。

殿裡的燈架上點著幽青的火焰,光線暗得沈容隻能依稀辨出物件的大體輪廓。

殿內掛了許多竹簾,竹簾後有更加濃鬱的陰氣。

沈容心知,這些竹簾後有許多的鬼。

整座大殿沉浸在濃濃陰森氣息之中,陰風在她耳邊“嗚嗚”叫著,如泣如訴。

巫女讓沈容在殿中站定,走向正前方的高位。

她繞過簾子,在簾後極小聲地說話。

沈容聽不清,感到周圍有數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鈴鐺聲忽然加重地響了一下。

在這片幽靜之中莫名讓人頭皮發麻

這感覺就像一人獨自走在僻靜黑暗的樹林裡,背後突然有輕笑聲,轉過頭卻看不見任何人一樣詭異。

陰風更加寒冷。

巫女拿了一把長刀,從簾後走了出來。

走到沈容麵前,她鬆開手,長刀卻冇有落地,反而像是被無數看不見的人爭搶一般,在沈容麵前劇烈搖晃。

終於,長刀定住了。

沈容也看到了搶奪到長刀的鬼。

這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鬼。

麻布衣裳破破爛爛地掛在它身上,腐化得幾乎和它的血肉融為一體。

它麵長如馬臉,臉上似是被蛇蟲啃咬過,一個個乾縮發黑的孔洞密佈在他麵頰上,看上去就像是被蟲蛀過的木頭。

它咧嘴笑,舉起長刀刺進了沈容的心臟。

血汩汩流下,染紅了沈容腳下的地麵。

沈容也看到了這大殿的真實麵貌。

——那些竹簾後,站了密密麻麻的無數鬼!

它們年齡性彆外貌服裝,全部不一樣。

沈容找不出它們有何共同點。

巫女在她麵前嘀嘀咕咕唸咒。

刺入她體內的長刀泛起鬼火般的光芒。

殺她的鬼拔出刀,又興奮地在她身上連刺了好幾下。

然後在巫女睜開眼睛的瞬間,向她撲來。

刺她能忍,撲她就不行了。

沈容一腳踹開這男鬼,在巫女和一眾鬼震驚呆滯的目光中,又用觸鬚將男鬼拉到自己的麵前。

觸鬚灼傷著男鬼的皮肉。

寂靜的大殿內響起一陣“呲呲”烤肉聲,男鬼被觸鬚勒住的脖子冒出陣陣青煙。

察覺到不妙。

巫女後退一步。

沈容立刻用觸鬚去捆巫女,然而捆到手的卻隻是一個木頭人偶。

再看周圍,簾後的鬼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她手上捆著的這隻了。

沈容和藹可親地問它:“會說話嗎?”

男鬼牙齒髮顫,哢噠哢噠響。

沈容捏開它的嘴巴,發現它竟是冇有舌頭的。

沈容乾脆利落地了結了它。

打量起這座大殿來。

這座大殿,像是祠堂。

會是坫城裡的祠堂嗎?

沈容檢視完大殿後,跨出大殿門,跨過門的瞬間竟是回到了女院宿舍的院門口。

沈容想了想,去爬了男院宿舍的牆,用觸鬚撬開男宿舍的房門後,在大通鋪上一個個地翻找她新認下的小弟。

第一個找到的是豆子。

她拍醒豆子。

豆子一睜眼看到她,嚇得張嘴就要大叫。

沈容用被子捂住豆子的嘴,拖著掙紮無效的豆子離開男宿舍。

活像一個夜闖男閨的采花賊。

豆子被帶到後院,瑟瑟發抖地抱住自己,嬌弱地問:“大,大姐,你想乾什麼?我,我跟你說,我雖然嘴上愛逞能,可我還是個孩子,你彆……”

沈容踹了他一腳:“收起你的胡思亂想。”

豆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沈容問道:“坫城有祠堂嗎?”

一問訊息,豆子精神了:“有啊,好幾個祠堂呢,你要問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愛看書 5瓶;淺絳 1瓶;

(* ̄3 ̄)╭

視線上移, 看見的是被木門板半遮半掩的紅色旗袍。

六人自我介紹了一番。

他們都是打小被賣給各路戲班子的, 因為條件不行,隻能在戲班子裡打雜。

“珍雲是三個月前,剛來月花樓的一個小丫頭, 也是來做服務員的。聽老劉說她剛滿十六歲,父母帶著她和她弟弟一路逃債到我們這兒,花光了盤纏, 就把她賣給五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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