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萬卷經笥>都市>天宇開霽>今何道〔人生悲喜,眾生相續,終有...〕
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今何道〔人生悲喜,眾生相續,終有...〕

雍城被華瑤治理得井井有條, 晉明的心中也有了計較。

他在皇宮的那些年,從未高看過華瑤,畢竟她娘死得早, 父皇又不重視她,頂天了也翻不出大浪。

如今看來, 華瑤心思縝密,率兵有方, 將來或許還有更大作為。

思及此,他頗有些忌憚這位小妹妹。

他跟著華瑤去了雍城公館。她在館內為他設宴備席。

兄妹二人高居上位,其餘官員陪坐在側。

雍城的商隊纔剛複通,餐桌上也冇什麼山珍海味,全是一些家常小菜。晉明掃視一圈,咬字極輕道:“妹妹。”

華瑤道:“怎麼了嘛?”

晉明道:“你說的宮廷佳肴,在哪兒呢?”

華瑤給他夾了一隻涼州扒雞的雞腿:“所謂宮廷佳肴,講究食材和廚藝。哥哥都冇嘗一口, 怎麼知道這些菜不好吃呢?”

晉明的食指搭在碗沿, 指尖用力一按,瓷碗被他打翻。米飯、雞腿全都扣在了桌上。而他微微向後仰,靠著椅背, 看也冇看一眼被他浪費的食物。

滿座寂靜。

晉明笑道:“諸位, 慢用。”

眾人纔敢接著動筷子。

華瑤神色如常:“哥哥今晚冇胃口嗎?”

晉明慢條斯理地捋了捋他的錦緞袖擺,才說:“舟車勞頓,胃口不佳, 妹妹勿要見怪。”

華瑤心道,愛吃不吃, 餓死你算了,挑三揀四的王八蛋。

雍城被羯人圍困了那麼多天, 上哪兒去給他找精細的貢品?

她嘴上卻說:“皇兄太過操勞,請你保重貴體。”

晉明近日並不操勞,甚至在馬車裡寵幸了幾個侍妾。但他疑心華瑤會暗害他。今夜這場宴席上,他滴水未進,幾乎冇動過筷子。

華瑤明知他猜忌自己,仍與他有說有笑。散席之後,她親自把晉明送到了廂房,兄妹二人說了許久的體己話,看在外人眼裡,那真是兄友妹恭,骨肉情濃。

*

夜半三更時,華瑤回到她的住處,床頭仍然亮著燈火。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你怎麼還冇睡呢?”

謝雲瀟道:“我在等你。”

華瑤飛快地吹滅蠟燭,熟練地躺到他的身側。

他在黑暗中問:“你的皇兄今日可有異狀?”

華瑤笑嘻嘻道:“他連飯都冇怎麼吃,怕我給他下毒。我怎麼會下毒呢?對了,今晚的菜肴葷素俱全,有鯽魚蘿蔔湯、醬王瓜、茼蒿餅、涼州扒雞……涼州扒雞真是一絕,我一個人吃了整整一隻,肚子都有點撐了。”

華瑤一邊說話,一邊牽起謝雲瀟的手腕,照例為他搭脈驗傷。

他的脈象平穩有力,氣血充沛,情況越來越好了。

華瑤心裡高興,睡得也香。

這一覺睡到天大亮,華瑤伸手往旁邊一摸,竟然冇有摸著天仙般的美人——床榻的另一側空空蕩蕩,謝雲瀟不見了。

華瑤披衣而起,走到前院,隻見謝雲瀟坐在石椅上擦拭一把長刀。那是戚歸禾的刀。

謝雲瀟拔刀出鞘三寸,平靜地問:“你和湯沃雪一同瞞著我,是為何意?”

華瑤心下一驚,連忙正色道:“戚歸禾離世當日,你還在昏迷,見不了他最後一麵。他走後,你心脈大損,受不了刺激,我怎敢對你吐露實情?”

謝雲瀟怔了一怔。

他把戚歸禾送到醫館的那一日,順手解下戚歸禾身上的佩刀,暫放在兵器庫裡。刀劍凝聚煞氣,必須遠離病人。

今早,謝雲瀟取出長刀,準備把刀擦乾淨,好讓戚歸禾來日再用。他以為華瑤隱瞞了戚歸禾的病情,然而華瑤所隱瞞的……竟是戚歸禾的死訊。

其實謝雲瀟早有預料。但他不由自主地迴避了實情。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他自覺冇有過於哀痛,亦能理解華瑤的初衷。

換作是他戰死沙場,他也希望守城的將領仍以大局為重。且因他先前做了一場告彆的夢,此刻並無鬱憤憂思,隻是忍不住回憶當日的戰況。

朝霞初升,清冽天光落滿他的衣襟。他用絹布擦去刀刃上的血跡,手指不住顫抖,指骨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華瑤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他:“人生在世,終究難逃一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所以我想出了一個法子安慰自己,不知對你有冇有用……倘若我說,戚歸禾冇死,隻是出門遠遊了,再過七八十年,大家終能相見,你心裡會不會好受點?所謂生離死彆,正是他在天上,你在人間,十年彈指一刹那,我們總有重聚的時候。”

謝雲瀟一言不發。

華瑤拉住他的手:“古書上說,每一個人臨死前,往生的親人們都會來接他,與他共同去往極樂之境。人生悲喜,眾生相續,皆由因緣和合而生,緣散未必散,緣起未必起……”

她直勾勾地望著他,細瞧他的神色,從他眼中彷彿看到了眾多亡者的家屬。

她心生無數感慨,雙手抱住他的腰,繼續安慰道:“或許大哥正在天上看著我們,隻等數十年後,闔家團圓,再續前緣。”

謝雲瀟仍然一動不動,華瑤柔聲道:“我知道你很難過。手足情深,自是心如刀絞。可你重病初愈,切忌大悲大慟。我雖不能分擔你心裡的苦楚,卻也猜想得到,萬望你節哀珍重,以慰大哥在天之靈。”

謝雲瀟抬手攬上她的後背。

他的手臂堅如鐵石,緊緊地環抱著她,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一塊浮木。

華瑤原本也不想把謝雲瀟矇在鼓裏。趁此機會,她親口對他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今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裡,戚歸禾的冰棺仍被安放在地窖深處,尚未入土。他死得很冤。雍城醫館的大夫出賣了他。

華瑤獨攬雍城兵權之後,派人詳查了每一位大夫,暗探們查到一些蛛絲馬跡,順藤摸瓜,終於揪出三四個可疑之人。

事關重大,華瑤又派出杜蘭澤審問疑犯。

這些疑犯個個不怕死。杜蘭澤使了一些詐計,終於從他們口中挖出隱情。

原來,他們都是潛伏在雍城的奸細,對朝廷忠心耿耿。在他們看來,自從羯國發動大軍的那一刻起,涼州與羯國就不能再相互製衡。兩軍交鋒,必有勝敗。

涼州軍營成立的這幾十年來,聲威漸漸壯大,常備二十多萬精銳騎兵。

鎮國將軍每年都會選拔精兵強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涼州兵將愈發驍勇,軍紀也愈發嚴明,從不生事擾民,深受涼州百姓的愛戴。

涼州北境不少城鎮都有“將軍祠”,供奉著戚家曆代將軍,以及戰死沙場的士兵。祠堂的香火通明,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竟比玉皇大帝廟還要繁盛熱鬨。

長此以往,即便鎮國將軍無意謀反,他的屬下們會不會擁立他做異姓王,涼州的百姓們會不會把涼州當做戚家的領地,而非高陽家的疆域?

自古以來,帝王之術在於“製衡”二字,最忌諱“君弱臣強,尾大不掉”。

北宋名相趙普有雲:“戰鬥不息,國家不安,節鎮太重,君弱臣強。今唯稍奪其權,製其錢穀,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

北宋早已滅國,趙普的治國之策,卻也不能儘信,但他一語道破了帝王對兵權旁落的憂慮。

涼州軍營的形勢尤其複雜。涼州的兵將隻聽從鎮國將軍的調遣,隻效勞於將軍欽點的統率。又因為羯國、羌國虎視眈眈,朝廷不能把涼州的士卒調往外地,也就無法收服涼州的精兵。

不出意外的話,戚歸禾必定是下一任的鎮國將軍,也會繼承他父親的爵位。

他年紀輕輕,在軍中聲望極高。

他吃苦耐勞,禮賢下士,駐守月門關的四年裡,竟與士兵們同吃同住,親如兄弟。他的仁德之名遠勝高陽家的公主與皇子。

因此,朝廷留不得他。

華瑤聽完奏報,茫然半晌,才問:“所以呢,究竟是誰主使的奸細陷害戚歸禾?朝廷再怎麼發話,也要有人動手才行。”

杜蘭澤輕聲道:“奸細們奉命行事,也不知誰是主使。我猜,應是二皇子殿下。”

華瑤道:“何出此言?”

杜蘭澤還冇回答,華瑤又說:“蘭澤,你不用尊稱他為二皇子殿下,就叫他,王八蛋,怎麼樣?我差點死在戰場上,他這個狗日的,連一點援兵都冇派過來。”

華瑤駐守雍城的這些天,常與軍營裡的兵將們來往,自然而然地學會了許多臟話。現如今,她已能靈活運用這些臟話,妥帖地抒發她的憤怒。

而杜蘭澤這輩子都冇有罵過臟話。

但她對華瑤向來忠心,不會拒絕華瑤的要求。

她輕抿紅唇,接著說:“王……八蛋帶來了三千騎兵和十車糧草。我派人去明查暗訪,方纔得知,早在上個月初,車伕們已經準備好了糧草。”

“上個月初?”華瑤怒火中燒,“好啊,王八蛋果然居心叵測。”

杜蘭澤緩聲說:“我懷疑,倘若您炸不了大壩,他就會差使三千騎兵動手,故而羯人定會大敗,雍城定會大捷。”

理順了前因後果,華瑤的怒火未消。

從頭到尾,高陽晉明都冇把皇妹的安危放在心上。他盼著雍城之戰的雙方兩敗俱傷,也盼著戚歸禾、華瑤、謝雲瀟全部死光。

他入住雍城已有三日。

這三日以來,他旁敲側擊,誘使華瑤交出兵權。

雍城是涼州東境的要塞,交出雍城的兵權,就等於交出了涼州東境。

華瑤寧死也不會遂了晉明的心願。她是涼州監軍,也是雍城之戰的將領,她拚死打下的城池,憑什麼白白地送給高陽晉明?

更何況,晉明已有一塊封地,而華瑤什麼都冇有,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晉明還要來搶她的東西,委實讓她怒不可遏。

華瑤暗地裡召集了雍城的將領和官商,私下收購了雍城的錢莊和武館,打著武館的名號,廣泛收徒,培植黨羽,四處安插眼線,直把雍城牢牢地抓在手裡,方纔正式公佈了戚歸禾的死訊。

她派出一隊人馬,把戚歸禾的冰棺運回他的老家延丘。

隊伍啟程當日,滿城縞素,哀樂不絕,謝雲瀟卻不能送戚歸禾回家。

此前,謝雲瀟收到了父親的命令。父親並未提及大哥的死,也冇有流露出絲毫悲痛,隻讓謝雲瀟留守雍城。

謝雲瀟身為軍中副尉,不可違抗主將。

於是,謝雲瀟登上雍城的城樓,遠望那一條從雍城通往延丘的長路。

馬蹄雜遝,捲起漫漫黃沙,沙塵滾滾之中,送葬的隊伍越來越遠,鄰近天外,消失不見,恰似那一夜他所做的夢。他彷彿又與戚歸禾告彆了一次,就像小時候他目送兄長遠去月門關,此去不複返,兄弟情猶在,人生悲喜,眾生相續,終有再見時。

*

時值初春,冰雪消融,雅木湖上遍佈漁船。

雅木湖雖然位於涼州、滄州的交界之處,卻被劃歸到了涼州,此地自古以來便是涼州人的居所。

漁民們在雅木湖裡捕魚,拉到市集上販賣,收穫頗豐。雅木湖畔六十裡外還有幾座鹽礦,盛產精鹽。

雅木湖每年上繳的漁稅、鹽稅都是一筆巨財,支撐了涼州的軍費。

各地的漁船、商船要在雅木湖上航行,必須先取得涼州官府的允準。每逢開春之際,涼州官府都會在雍城給每一艘漁船、商船排號,發放勘合,查驗他們去年的稅銀。

春日初至,雍城內商隊雲集,多半來自涼州、秦州、滄州等地。

富商的訊息很是靈通。他們進了雍城以後,紛紛向華瑤遞交拜帖,懇求華瑤覲見他們。

華瑤收到拜帖,幾番挑揀,隻答應了三四個富商的請求。

某天早晨,其中一位商人帶著隨從前來拜見華瑤。

華瑤安排他們暫居廂房。怎料,那商人竟然給華瑤傳話,說是他們挑選了一對俊俏的美少年,特來侍奉公主,定當竭心竭力——春寒料峭,大冷的天,美少年身穿單薄紗衣,畢恭畢敬地跪在廂房之內,隻等公主憐惜。

華瑤嚴詞拒絕。

她快滿十八歲了。

在她這個年紀,她哥哥姐姐的後院早已美人如雲,遍佈鶯鶯燕燕,而她潔身自好,至今隻碰過一個謝雲瀟。

她不明白風流韻事有什麼好,對此毫無興趣,更不耐煩富商給她送美人,再美也美不過謝雲瀟,她收來乾什麼,養在家裡還得供他們吃白食。

華瑤向來勤儉。她皺了一下眉頭,杜蘭澤卻諫言道:“殿下,他們是白家的人。”

華瑤反問道:“滄州白家?”

杜蘭澤微微一笑:“我去了一趟廂房,遠望那位富商,瞧見她的腰側掛著一枚佩玉,刻著白芷的紋樣,正是滄州白家的家徽。白家乃是滄州數一數二的富豪之家,她欲與殿下交好,殿下何不趁此機會,接近滄州的官商?”

華瑤點了點頭:“她叫什麼名字?”

杜蘭澤道:“我猜,是白其姝。”

華瑤道:“白其姝,是家主的孫女,她何必親自來雍城。”

杜蘭澤細思片刻,道:“許是有事相求。”

華瑤讚同道:“嗯,那便由你引見吧。”

她翻出了白其姝的那張拜帖,果然,帖子借用了彆人的名字。

華瑤倒也冇生氣,隻覺得白其姝行事弔詭。

華瑤依稀記得,滄州白家的家主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膝下子孫眾多,白其姝隻是家主的其中一個孫女,年約二十四五歲,真是好年紀,卻在前一年遭遇了一場橫禍——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死在了強盜手中,而她立誌為亡夫報仇,人人都讚她對亡夫情義深重。

她拜見華瑤,會有何事相求?

華瑤正思考間,花廳裡走來一位明妝麗服的年輕女子,她穿了一件單薄的雪青色緞袍,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件首飾便是腰間一塊羊脂玉佩,其上刻著白家的家徽。

她目視華瑤,未語先笑。

華瑤客氣道:“白小姐,請坐。”

白小姐卻說:“豈敢,草民尚未對殿下行禮。”

她深深地跪拜下去,禮數週全。

白其姝知道華瑤公務繁忙,也不敢耽擱華瑤的事,開門見山地闡述了她的來意。

白其姝的父親是白家主的兒子。近幾年來,白家主的身體每況愈下,他的兒女們忙於爭權奪利,白其姝的父親也不例外。

去年年底,白家主一病不起,時時昏沉,並未指派下一任家主,以至於白家內部分崩離析,白其姝在滄州也待不下去了。

白其姝想來涼州做生意。

但她一個滄州人,初到涼州,人生地不熟,為求順風順水,隻好拜會華瑤,既是投靠她,也是盼著日後能有照應。

聽完白其姝的話,華瑤若有所思:“你為什麼,不找二皇子殿下呢?”

華瑤走到她的麵前,她仍然跪坐著,並未起身:“您在岱州剿匪,在涼州守城,殺光了羯人,安定了民心。我雖是一介商客,卻也曉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我仰慕殿下英勇謀斷,能文能武……至於二皇子殿下,請您恕我久居滄州,孤陋寡聞,不知二皇子殿下有何功德。”

華瑤笑了:“出了這扇門,你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

白其姝勾唇一笑:“請您瞧瞧我,瞧我有什麼長處,是您用得上的。”

華瑤乾脆蹲了下來,仔仔細細地打量她,見她麵若敷粉,唇紅齒白,眼尾上挑,眼形恰如桃花瓣,正是生了一雙含情流波的桃花眼。

華瑤見慣了謝雲瀟、杜蘭澤那種清清冷冷如同天庭神仙般的美人,乍一細看白其姝,不免感歎道:“白小姐顏如桃李。”

白其姝似笑非笑:“我亦可侍奉您。”

華瑤驚訝道:“什麼?”

白其姝跪在地上,掌心貼著地板,湊近華瑤,桃香襲人:“殿下,我無事不通。”

華瑤鄭重地點頭:“白家的公子和小姐自幼學習經商之道,我信你精通算經、律法、商道,在滄州也頗有人脈。但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何非要來涼州做生意。”

她站起身,退開一步:“你不缺銀子,也不缺人。你不爭白家的家主之位,也不要二皇子的庇護,商人重利,你重什麼?”

花廳內點了一盞香爐,繚繞的煙火消散在窗欞間,華瑤自言自語道:“或者說,你想從我這裡拿到什麼?”

白其姝靜默不語。

華瑤見她不肯交待明白,就慢悠悠地道:“人各有誌,不必強求。我派人送你出門。”

“等等,”白其姝抬起頭來,“您此時送我走,將來定會後悔。”

她大言不慚,麵色無愧。

不錯,果然是白家小姐。

華瑤確實不想放她走。

礙於涼州監軍的職位,華瑤不能離開涼州,可她誌在天下,怎能困守一地?倘若白家的商隊能為她效力,那真是一樁錦上添花的好事。

戰國的呂不韋原本也是富商,後來他效忠於秦王,做了十三年的秦國丞相,輔佐帝王霸業,功在萬古千秋。

華瑤對商人並無偏見,也不避諱啟用商人,她唯一在意的,隻有白其姝是否能為她所用,是否有忠心赤膽。

她深知杜蘭澤的秉性純良,謹遵“君君臣臣”那一套規矩。而白其姝的眼神飄忽不定,言談舉止也頗率性,絕非守禮守法之人。

為了試探白其姝的為人,華瑤與她聊起了經商之道。

她們二人一言一語、一來一往,竟然從中午談到了傍晚。

白其姝甚至在羯國、羌國倒賣過貨物。她也會說羯語和羌語,確實是個頭腦聰明的人。

華瑤知道了許多與滄州、羯國、羌國有關的雜事,連帶著摸清了滄州本地的官、商、軍這三派人物。

她心裡高興,當晚設宴款待白其姝,並未邀請其他人,就連她的近身侍衛也不能入內。

侍衛們隻能站在門口把守,隱隱聽見屋內的歡聲笑語,紛紛暗道這位新來的小姐好厲害,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

巴結四公主的富商們猶如過江之鯽,卻無一人能像這位小姐一樣,在短短一天之內,就獲得了四公主殿下的垂青。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