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涯隨著離傾進到院中,離傾敲了敲房門,片刻後,任靈兒打開了房間,麵無表情看著她:“什麼事?”
“我帶了人,來給你娘看看。”
“有用嗎?”任靈兒嘲道,這些日子,她也找了許多名醫,但是結果都一樣。
花無涯站了出來,嘖嘖道:“仙君,你到底和任家人有什麼仇怨,前些日子讓我姨娘救她,現在又要救她娘,這小妮子看樣子好像還不太領情,這種白眼狼不救也罷。”
任靈兒臉色驟變,冷冷道:“你又是誰!出去!”
“仙君,既然已經趕人了,我們還是走吧。”
花無涯轉身要走,離傾拉住了他的胳膊,對任靈兒說:“他姨娘是從新月。”
說罷,看了眼任靈兒驀地瞪大的眼睛的驚愕表情,離傾扯著花無涯就走進了房間。
任靈兒怔怔站在門口,冇有阻攔。
任夫人已經睡著了,花無涯站在床邊,看了眼任夫人,方纔吊兒郎當的神色立刻收斂,變得有些沉凝,隨後兩根修長的手指在任夫人的脈門出探尋了片刻,又移到了任夫人的手上,一根一根地摸過她的手指,眉心越蹙越緊。
然後他摸出一套布帛包好的銀針,第一根針插下去,任夫人痛撥出聲,醒了過來。
花無涯立刻在她脖子上一劈,任夫人再次昏睡了過去。
“你這是在乾什麼?”任靈兒大聲質問。
離傾看那針的樣式,又細又長,通體漆黑,一下認了出來,這是從新月獨創的“鬼門十三針”,此針行鍼過程中,受不了半點乾擾,於是轉眸看向了任靈兒。
她的眸子再次變成了水藍色,任靈兒一對上她的視線,身體立刻動不了了,也發不出聲音,隻用黑眼珠子怨恨地瞪著離傾。
離傾淡聲道:“等察看完你孃親的病,我自然會解開。”
隨後,房間裡安靜無聲,離傾看著花無涯,一針一針插在任夫人身上各大穴位處,每插一根,任夫人身體就劇烈顫抖,像是經曆了巨大的痛苦。
鬼門十三針紮到第十一針之時,花無涯才堪堪停手,額上已經大汗淋漓,臉色也很難看。
離傾暗覺不妙:“花老二,任夫人還有救嗎?”
“有救。”
這麼久以來,任靈兒第一次聽說她孃親有救,不由眼露欣喜,但下一句卻擊碎了她才升起的希望:“但是也難救。”
“隻要有救,再難救,也是有辦法的。”離傾風輕雲淡地說。
花無涯搖了搖頭:“仙君,你不要想得太簡單了,任夫人這可不是一般病,我剛剛那鬼門十三針,紮到了第十一針才停手,你可知道這代表的是什麼嗎?”
離傾約莫知道,但是瞭解得並不詳細:“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就彆賣關子,直說。”
花無涯無奈,他還是第一次見求人幫忙的,態度如此輕慢,可誰讓他犯賤,喜歡的就是這樣從不將他放在眼裡的離傾仙君呢。
他覺得自己也有病,還病得不輕。
“任夫人這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詛咒之術,而且是很厲害的咒術,據我推測能下如此厲害詛咒之術的,不論是個什麼玩意兒,都不是輕易好對付的。”
他不屑地看了眼任靈兒,又對離傾說:“為了一個根本不將你當師尊的徒弟,仙君又何必為了她娘,冒險這個險呢。”
離傾正巧解開了任靈兒身上的禁咒,聞言,任靈兒立刻瞪了眼花無涯,旋即又哀求地望著離傾,臉色再不複從前的仇視和怨恨。
“師尊,隻要你能救我娘,從今以後,我都好好聽你的話,好好敬重你,再也不與你作對了。”
“不需要。”
任靈兒一驚,麵露絕望。
離傾看著任靈兒表情,好笑地補完了後半句:“做你自己就好,我不需要挾持來的尊重,斬妖除魔本就是我輩修士得本分,不論我是不是你師尊,我和葉湛都會全力以赴除掉那下咒之人得。”
任靈兒羞愧難當,初次打心底感謝離傾。
花無涯揚起了嘴角:“仙君,那麼危險,你那徒弟未必願意啊。”
離傾正要說話,一個聲音已經先她一步出聲:“我願意。”
離傾朝著站著門口的葉湛看去,微微一笑,葉湛漠然的麵容上也勾起一抹淺笑,那麼默契。
她一直知道,葉湛是這世上,哪怕她要闖刀山火海,修羅地獄,他都會緊緊跟隨的人之一。
任靈兒看著這一幕,垂下眼瞼,雖然答應了孃親不再糾纏子騫哥哥,但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死心。
葉湛快步走了進來,看著花無涯,沉聲說:“去除詛咒,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花無涯笑著打量了他片刻,才說:“想去除詛咒,自然要找到詛咒的源頭,讓那下詛咒之人,收回詛咒,任夫人可能還有一線生息。”
他看向床上的夫人,笑了笑,又說:“此事看起來簡單,其實很難,任夫人既然變成這樣都不願說出詛咒之事,我想要讓她告訴你們詛咒之人是誰,就絕非易事。”
“即便她告訴了你們,找到了那詛咒之人,你們覺得那下詛咒之人,會大發慈悲解了自己親手種下得詛咒嗎?”
離傾沉默了片刻,沉聲說:“不論怎樣,總要試試。”
任夫人冇多久就醒來了,看著房中的幾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花無涯,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她剛想說話,任靈兒撲了上來,問道:“娘,詛咒之事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們,我們纔有法子救你,靈兒不想讓你死。”
聞言,任夫人眼中閃過詫異,但很快被她遮掩,她沉聲說:“什麼詛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娘,你不要騙我了,這位神醫都檢視出來了,你告訴我們那下詛咒之人,到底是誰,我以師尊和子……”
任靈兒看了眼葉湛,見他葉在看自己,垂下眸子,苦澀地笑了,“和師兄的本事,一定能幫你去除詛咒的。”
任夫人知道此事艱難,她絕不能讓旁人冒著生命危險救她,如若離傾和葉湛出了任何差池,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於是咬牙道:“我說冇有就冇有,靈兒,你到底信外人,還是信我!”
話音剛落,她就劇烈地咳嗽,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好好好,我不問了。”任靈兒害怕道,“娘我不問了,你彆生氣。”
“你們……都……出去!”任夫人痛苦地說。
任靈兒猶豫著不願走,離傾拉了她一把,她纔跟著出門。
屋外已經徹底黑了。
院中點著幾盞紅燈籠,暗紅的光線,映照在雪地裡,將幾人的影子也拓在了地上。
花無涯開口道:“既然夫人不願說,那就真的冇辦法了。”
離傾向任靈兒求證:“你知道你孃親與誰結過怨嗎?”
任靈兒搖頭:“我娘生性和善,一心向佛,不時還會對窮人施粥,怎麼可能與人結怨。”
離傾生出幾分絕望,看要是上天不給她多管閒事的機會了。
“我覺得或許還有一人可以問問。”葉湛說。
“誰?”離傾問。
“任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