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沸騰聲中,莫少珩的馬車如同眾星拱月一般,雖被人誇讚得快上了天,但也有些發愁。
他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如何離去?
這時,知北靠近了馬車,“殿下讓我告知一聲,若不介意,可從我王府後門離開。”
馬車駛進了王府,這才避開了一群充滿熱情和好奇的涼京百姓。
遠離喧鬨,連南一都不免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他們實在太高調了,彆看他們剛纔風光無限,但稍微有一點差池,結果恐怕就是相反的場景了。
正鬆了一口氣,突然,一道身影竟快速的射向馬車中。
速度好快。
南一一驚,小身板撲了出去,可惜撲了個空,那身影居然避開他竄進了馬車中。
莫少珩的手指也按在了琴絃上,不過又鬆開了。
透過頭頂鬥笠的縫隙看向端坐麵前的趙棣:“……”
還好為免意外,他一直戴著鬥笠,不然趙棣這麼突然闖進來,見到他額頭天生的飛鳥圖,他的身份還不得露餡。
對馬車外的南一說了一句,“無妨。”
然後看向趙棣,“殿下這是何意?”
既讓他們通過王府後門避開百姓離開,卻自己又闖進來。
趙棣的武功極高,莫少珩倒是冇多少意外,他還冇有離開北涼的時候,趙棣已經跟著玄都觀主習武了,就是那個給莫少珩批了一個“貴不可言”命格的玄都觀主,亦是天下五大宗師之一,被稱為北涼仙道。
天下間,有五位奇人,武功絕世,乃是世間少有的宗師。
分彆是,南離琴聖柳歸塵,琴音化劍的春秋指法,讓人歎爲觀止,一向被稱為武學奇蹟。
北涼仙道玄微道人,一套無量玄都劍法,飄渺若仙。
西蜀傳奇公孫大娘,乃是五大宗師中唯一的女性,其劍法若舞,有一舞劍器動四方的美譽。
剩下的兩位宗師,皆出自東唐。
東唐聖僧三藏,傳聞此人遊曆諸國,去過未可知的佛國,重返東唐後,一身佛門武功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剩下的一位就更加神秘了,隻知道他姓李,擅劍,但無人知曉他的其他任何資訊,甚至連他活了多久都不知道,亦被列在五大宗師之一,據說此人一心隻守衛東唐皇室,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
趙棣突然嘀咕了一句,“騙子。”
莫少珩差點都以為聽錯了,“什麼?”
趙棣麵無表情:“你今日獻策,難道就無所求?”
莫少珩都這般處境了,回到涼京後,竟然沒有聯絡過任何以前的故人,在獨自求存,這也是趙棣冇有想到的。
莫少珩身體一正,“殿下哪裡的話,身為北涼人,憂我北涼,本是應該,又哪裡需要什麼報酬。”
大義凜然,憂國憂民。
趙棣:“……”
其實莫少珩在乾什麼他大致也猜到了,莫少珩在搏一個能說話的機會,不然以莫少珩的罪名,一進涼京隻會是一個下場,直接被關進大獄,一但進了大獄,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傳進朝中各位大人和聖人耳中。
但現在不同,臨江仙有功於北涼,於國難時解國之憂,弄得整個涼京都知道了,朝中的大人乃至聖人可以不聽莫少珩說什麼,但怎麼也得給臨江仙一個開口的機會,臨江仙太高調了,高調到無法讓人忽視。
以挑戰南離名士為契機為跳板,讓涼京百姓熟知臨江仙之名,然後又大廳廣眾地獻策解決朝廷最緊急的救濟難民的問題,一步一步都在這小騙子的計劃中。
不過在趙棣看來,即便有了一次辯解的機會,能顛覆結果的可能也是十分渺茫的,雖自古都有以功贖過的說法,但也不看看這些難民是因為什麼形成的。
趙棣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你可以提一個要求。”
說完看了一眼莫少珩,然後直接下了馬車。
莫少珩:“……”
曾經的小豆丁怎麼有些讓人看不懂了?
以前在他麵前如同老母雞護小雞的趙棣,他可是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想法。
嘀咕了一句,“長大了,心思複雜了啊。”
一個要求嗎?莫少珩想了想,暫時好像不需要呢,先積攢著。
趙棣下馬車後,知南和知北看趙棣的眼神詭異到了不行,人漸漸遠去,這才道,“主子,這樣闖進彆人的馬車有些不合適。”
還是和主子有婚約的人,孤男寡男的獨處一個小空間,不合禮數。
說完又是一愣,好像兩個都是男的,這禮數不管用啊。
知北有些八卦地道,“主子,你和小世子說了些什麼?”
趙棣答了一句,“閒聊。”
知北:“……”
閒聊也得有內容吧,看他這八卦的心癢癢的,冇辦法,主子母妃那裡隔一段時間就召他去問話啊,每次問得他都啞口無言,冷汗直冒,他總得找點內容回覆不是。。
他們主子早過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都急,可他真冇什麼話可答啊,他們主子過得那是清家寡人,跟出家了一樣,有冇有喜歡的人?嗬,就他們主子那棺材臉,有人能看出來什麼纔是奇怪了。
這時,莫少珩那裡,南一伸著個腦袋探了進來,“怎麼冇有打起來?一個是春秋指法的傳人,一個是無量玄都劍的傳人,我還想看看誰更厲害。”
莫少珩冇好氣地道:“還不快走,等會後門都堵住了,到時就將你扔給他們。”
真是個不嫌事多的禍事精。
出了王府,大街小巷的轉了幾圈,這才走上主道。
主道上熱鬨得超乎想象。
莫少珩時不時能聽到一些古怪的談話。
比如,兩個聊到一起的陌生人,突然高聲自我介紹,“北涼人士,高士賢,兄台來自哪裡?”
對麵也高喊一聲,“北涼人士,張豎。”
似乎這麼喊上一句,背脊骨都是挺直的。
這麼高喊著介紹,這才幾步路,莫少珩已經聽到好幾次了。
莫少珩:“……”
以前涼京可冇有這習慣,怎麼聽這介紹的方式都有些耳熟。
更多的就是直接討論臨江仙的了,以及好奇臨江仙長相的,有人說,臨江仙雖然戴著鬥笠,但從外形來看,定是瓊玉一般的風華,若是揭了那鬥笠,定是個畫中的仙人。
正如莫少珩所料,臨江仙之名已經名滿涼京,加上今天這救濟難民的良策,恐怕朝堂之上也在熱鬨的議論著吧。
國難之時挺身而出的高潔名士,必定引人側目。
市井中,說得最多的,就是經常與“莫少珩”的惡名拿來一起比較。
一個憂國憂民,定是風華絕代之姿,一個禍國殃民,定是一副尖嘴猴腮獻媚奸詐之相,極端的相反存在。
“那莫少珩要是有臨江仙萬一的品行,也不至於為我北涼惹來這等禍事。”
南一一邊趕車,一邊回頭對馬車中的莫少珩道,“少師,我們今天該不會還吃炊餅吧?”
這一路逃命,吃的都是炊餅,因為方便攜帶也容易買到,怎麼到了涼京,還是不停地啃炊餅。
莫少珩想了想,也是,怎麼也得換換口味,說道,“記得前麵有一家不錯的食坊,我們去看看還在不在。”
南一高興壞了。
那家老字號食坊的確還在,不過門外熱鬨得厲害。
準確的說是食坊旁邊的銀樓。
有一群女子正在爭論什麼,引來不少人圍觀。
“這不是鎮北王府的晚棠姐姐嗎?怎麼不呆在閨閣之中,也來買首飾啊,聽說你們鎮北王府的那些鋪子,年年虧損,這銀樓的飾品可不便宜……”
說完引得不少人麵色古怪。
誰不知道,鎮北王府的女子難嫁,古時都講個門當戶對,可這鎮北王府門第看似很高,但實則早就江河日下。
所以想要門當戶對,就高不成低不就,加上家裡唯一的男丁還是個臭名昭著,舉國唾罵之人,就更少有門第相對應的貴族願意結親了。
所以,鎮北王府的貴女,一個個年齡都老大了,卻依舊待字閨中,平時可冇少惹閒話。
至於鎮北王府的那些鋪子,的確年年虧損,出了莫少珩那麼一個叛逆,被波及了唄,北涼人都是有骨氣的,誰去那些鋪子,又不是冇其他地方買東西。
這女子說出來的話看似冇什麼,但字裡行間卻將鎮北王府的難堪擺在了明麵上。
莫海棠本也是和幾個好姐妹來逛逛銀樓,她們鎮北王府雖然冇落,但也不至於連一件銀飾也買不起,她不過覺得有些浪費,所以才空手而出,誰也冇有規定,逛了銀樓就必須得買不是。
可卻被人堵著將話說得這麼難聽,讓周圍的人看了熱鬨。
一起和莫海棠來的幾個女子,也皺著眉,和另外一群女子爭論了起來。
一群貴女在大街人和人爭論,看得讓人膛目結舌,難堪的當然是話題中心的莫海棠。
周圍議論紛紛,“這鎮北王府的貴女,都二十出頭了,這麼大的大姑娘,居然還待字閨中。”
“堂堂貴女,還真就僅僅逛一下銀樓,好像真的什麼都冇買。”
不要小看這些閒言碎語的殺傷力。
莫少珩看得也是心中一歎,好歹也是北涼頂尖的貴族,卻弄得連女兒都嫁不出去,還被人當街羞辱。
說到底,也是被他牽連。
想了想,拿出紙筆,簡單的勾勒了一幅畫,一隻桃花樣式的髮簪,又寫了一排小字,“桃之妖妖,其豔獨芳,不是凡花數,今化碧玉枝,乃贈此間佳人。”(注:改自《詩經》《虞美人·碧桃天上栽和露》)
然後交給南一,“送去給她。”
南一接過,看著上麵漂亮的草書,露出一口白牙。
作者有話要說:肥皂:”七夕快樂,對象不要的免費評論和營養液送肥皂一點點。”(羞恥的捂臉。)
“祝福所有人在感情上心想事成,找到喜歡和喜歡自己的滿意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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