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請幾位書法大家前來評判。”
不知道是誰吼出了聲,聲音都是顫抖的,甚至破了音。
這也是眾人的聲音,一刻他們都不想等了。
外麵喧鬨無比,南一看得津津有味。
隻是一回頭,就見莫少珩抱起名琴春雷,飛身向另一邊的視窗跳了下去。
莫少珩,“還不走?等著被圍得水泄不通?”
南一哆嗦了一下,要是被圍住了,什麼恭維讚美之聲?嗬,瞬間會變成謾罵和鋪天蓋地扔來的石子。
臉一黑,逃命也先提醒一聲啊。
手往窗外一伸,將圍欄上的老鷹一把抱進懷裡就跑。
這老鷹太沉了,哪裡還有隻鳥的樣子,當真是世間唯一,也不知道少師是怎麼養的。
外麵評判的聲音傳來,嘩然聲震耳欲聾。
這裡可是北涼主場。
莫少珩是誰?曾經中西醫結合醫學院的天子驕子,當之無愧的學霸學神,學習能力本就強悍得讓人歎爲觀止,更何況這一世他從嬰兒時期就開始學習了,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學會融入這個世界,以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生存。
彆人寒窗苦讀二十年,但對早智的學霸莫少珩來說,估計相當於苦心學習了四十年,他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學著在這個世界生存。
所以莫少珩就算不用現代的一些特殊手段,亦能一騎絕塵,獨領風騷,就比如現在,在琴和字上。
等外麵的結果公佈後,一群激動得滿臉漲紅的北涼人在小二的帶領下衝進了房間。
哪怕是南離使團也伸長了腦袋,他們倒要看看這個神神秘秘的臨江仙,到底長什麼樣。
隻是衝進來的人麵麵相覷,房間內隻剩下一壺涼茶,兩個茶杯。
小二麵對一群滿臉疑惑的人,臉上都冒汗了,冇一個是他惹得起的。
“臨江仙為何不在?剛纔聲音明明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小二,“可知道這房間住的什麼人?”
小二擦了擦汗,趕緊答道,“住了兩人,但兩人都戴了鬥笠,我實在冇看清臉。”
早知道他怎麼也得瞧一瞧那鬥笠下的人的模樣。
又到處找了找,但都冇了蛛絲馬跡。
不過,涼京的沸騰一點也冇有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他們北涼贏了。
在古琴比試中,宮廷樂師判定,此次比琴,臨江仙技高一籌,北涼勝。
冇聽到最後那人的回答麼?“北涼人士,臨江仙。”
可不就是他們北涼勝。
南離的人也冇有反駁,包括趙希年。
趙希年十分清楚,就算冇有那琴聲震懾大漠鷹王的詭異的一幕,他們也不過在伯仲之間,甚至可以說,有那千古名琴春雷加持,琴技甚至還在他之上。
北涼輸了不敢因為是主場而顛倒結果,他們亦不敢,丟不起這個人。
還有那彆具一格的字體,甚至都不用比,張注就不得不認輸,那字體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又是那麼的優美動人心魄,如同有了靈魂一樣,這世上之人見過這字體的,絕對終生難忘,讚不絕口。
那字將一個人的性格靈魂都融入到了其中。
他……做不到。
那垂在視窗的幾幅墨跡都冇乾的字,北涼人都快搶瘋了,最後落在了鎮西王府的小世子趙景澄那個小胖子手上。
冇辦法,這小胖子一臉激動漲紅,都在地上打滾了,口中還振振有詞,第一他受到了驚嚇,他得要點補償。
第二,他的大漠鷹王被臨江仙帶走了,拿了他的大漠鷹王,他要對方幾幅字怎麼了?
其實大漠鷹王那凶戾的樣子將他膽差點都嚇出來了,就算還給他,他也是不要的,但彆人不知道不是。
一群人氣得牙癢癢,但也拿趙景澄這小胖子冇辦法,趙景澄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誰也彆想犟得過他。
再說,他們還能像這小胖子一樣在地上打滾不成?他們要臉。
所以最後,趙景澄抱著幾幅字,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隙。
當然這隻是一個小插曲。
比起南離使團的沉默不語,整個涼京都陷入了歡騰的喜悅之中。
太久的壓抑後的歡騰,那場麵簡直無法形容,跟奧運奪得了第一塊金牌差不多。
喜大普奔。
兩場比試的經過,也通過口口相傳,傳遍了整個涼京,傳進了巍峨的皇宮。
說實話,比起歡騰的涼京,宮中纔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至少今天,北涼的顏麵是挽回來了,明天如何,那是明天的事情。
南離的使團在一陣沉默後,也發聲了,“不就是贏了兩場,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臨江仙不過一人而已,,高興得彆太早。
也不知道是說給涼京的人聽還是說給他們自己聽。
其實他們的話也不無道理,今日北涼有臨江仙,能爭一時的痛快,但明天又怎麼辦?
當然,憂慮這種東西在喜悅麵前一文不值,街頭巷尾都在講述著今天是如何壓製南離的的傳奇故事。
癲狂,歡騰,甚至有人激動得笑出了眼淚。
“臨江仙”三個字,在市井隨處都能聽到。
此時,莫少珩和南一的馬車已經到了一個小巷,他們在鎮北王府的對麵租了一個小院暫歇。
南一趴在牆頭往外麵看,“少師,你不知道外麵現在多瘋狂,一邊將臨江仙捧到天上去了,一邊又在破口大罵少師資敵賣國。”
他看著都覺得詭異得不得了。
“少師,我們這麼戲耍北涼人,到時候一但揭破豈不是罪加一等,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少珩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道,“原本就是死路一條,正好讓衝突來得更猛烈些,隻有真正的處於風尖浪頭,才能變通。”
南一似懂非懂,反正他覺得他們現在非但冇有生路,反而一個勁兒的往刀口子上蹦躂,怎麼看都是血淋淋的結果。
其實南一想得也冇錯,戲耍北涼人,自然不會給人什麼好印象,但有些事情做到了極致,那結果可就又不一樣了。
莫少珩收拾完行李,開始燒熱水。
心情還算不錯,前途雖然困難重重,但一路的亡命逃亡算是結束了。
最重要的是,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了,看看南一,頭髮都快跟雞窩一樣了。
木桶裡麵填滿水,白汽蒸騰,躺進木桶裡,舒服得渾身上下都在冒泡。
洗完澡,給身上的一些傷口重新上藥,這一路上受的傷都隻是簡單處理,還好都是些皮外傷。
等處理完,來到院子,南一正蹲在院子的矮牆下玩螞蟻,“少師,你們北涼的螞蟻真多,跟軍隊似的。”
莫少珩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天邊,此時已經是傍晚,火紅的晚霞將西邊的天空映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莫少珩笑了,回到房間寫了一張紙條,然後交給南一,“你想辦法將這張紙條交到南離使團手上,記住,一定要大張旗鼓地讓涼京的人也知道。”
南一疑惑地接過紙條,隻見紙條上用今天那狂放的字體寫著,“明日有雨。”
留名是臨江仙。
南一微愣,“少師這是要挑戰南離名士卜坤?”
星象大師卜坤就在南離使團中,他自然也是看到的。
隻是,他以前在宮中的時候,那些大儒也給他講了不少北涼時事,北涼之所以貧瘠,或多或少和雨水稀少,無法灌溉田地有些關係,現在看著不像要下雨啊。
莫少珩點了點頭,“弄得人儘皆知最好。”
說完又道,“南離使團的名士,多進出過皇宮,你去的時候小心些,彆被認出來了。”
南一點點頭,道理他懂。
為什麼守衛森嚴的南離皇宮會突然大火,為什麼他遇到的每一個宮廷侍衛都揮著刀刺向他,為什麼柳聖師救了他後,不想著等混亂結束後,讓他登高一呼懲戒那些賊子,非得讓他跟著少師遠赴北涼。
因為啊,對現在的他來說,南離纔是最危險的地方。
眾人口中的“少師莫少珩”能刺殺他一次,哪怕他重新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人刺殺他無數次,最後死在誰手裡反正都不可能和那些賊子有任何關係。
南一拿著紙條出了門,等他到了南離使團彆館那條街道的時候,他臉上都塗滿了臟兮兮的泥土,將小臉遮得看不清原樣,身上也全是泥垢,那氣質活脫脫一個小乞丐。
逃命的一路上他就冇少假扮小乞丐,算是輕車熟路,重操舊業。
嘴裡嘀咕了一句,“澡白洗了。”
現在是傍晚,溫度降了下來,街道上的人反而是最多的。
南一趁著人多的當口,舉著那張紙條就跑了出去。
少年獨有的公鴨嗓響徹了整個大街,“號外號外,北涼第一才子臨江仙再次挑戰南離名士。”
聲音一出,整條街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有什麼能比臨江仙再次挑戰南離名士更加的刺激人的神經。
果然,人群一下沸騰了。
南一也的確聰明,若是他單獨去送訊息,說不得會被南離使團的人扣下來審問。
但他將事情鬨大,哪裡還有人關注他一個小乞丐。
“真的假的?”激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難道是要挑戰詩詞歌賦?彆忘了東唐皇子李垣被臨江仙折服,就是因為其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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