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使團彆館前,不一會兒就人潮湧動了起來。
“小乞丐,臨江仙當真再次挑戰南離名士?”
南一將腦袋垂得低低的,他就一普通小乞丐,哪有膽子回話。
將手上的紙條舉得老高,樣子稍顯滑稽。
果然,前排有人突然大呼了一聲,“你們快看那紙條,上麵的字可是今天下午臨江仙的字體?”
那獨一無二,獨此一家的字體絕對錯不了。
一時間一片嘩然。
這時,聞訊的南離使團也從彆館中走了出來。
正準備從南一手中將紙條抽出,結果一張張兮兮的小手哆哆嗦嗦地伸了過來,“那人說,隻要我將紙條送來,你就會給我銀子。”
將小乞丐為了討一點吃食的膽大妄為也演了出來。
南離使團的人一聽是臨江仙前來挑戰,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哪裡還有心思和一個小乞丐計較。
掏了一點碎銀放那臟兮兮的小手上,甚至因為這小手實在太臟,都不敢碰觸。
南一低著頭,等拿到了銀子,這才迫不及待地遞過紙條,捂著碎銀子就跑。
周圍的人還在激烈的討論著,“定是挑戰詩詞歌賦。”
隻是,南離使團的人將字條展開,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紙條上就那麼幾個字,明日有雨,臨江仙。
這是來挑戰他們南離的天象大師卜坤?
臨江仙難道還擅長天象不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
周圍的人也懵了,幾個字,他們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齊刷刷地看了看天空,天氣這麼熱,哪裡來的雨啊?
憂心忡忡,因為實在冇有把握了一點。
“怎的就挑天象啊?”
直拍大腿。
但讓人奇怪的是,南離使團並冇有第一時間接下挑戰。
當然訊息依舊如風一樣快速流傳開了,連宮中都得到了訊息,隻是麵麵相覷者居多,今天好不容易贏了兩場,怎麼又鬨出這樣的事情來?
天象實在太玄妙了,冇有人能說得清楚。
宮中欽天監的大人怕是要忙活起來了。
南一走路小腿都是一跳一跳的,要是他一個人去傳訊息,他嘴巴都說乾了也冇多少人知道,嘖嘖,看看現在,他藉助涼京人的嘴,訊息傳得多快。
繞了好幾圈,確定冇有人跟蹤後,南一這才往回去的路走,路過一炊餅鋪子,還買了兩炊餅,“正好給少師買點吃的。”
他們這一次逃亡實在匆忙,他是一文錢都冇有,少師稍微帶了一些銀子,但一路上為了方便逃命,不計得失的花錢,也快花光了。
想到這他又想起了他賣絲綢賺的那些錢,心都疼死了,“早知道全花掉,當什麼守財奴。”
等南一回到小院,莫少珩重新燒了水讓南一洗漱乾淨,然後就歇下了。
這是他們睡得最踏實的一個晚上了吧。
他們倒是睡得不錯,隻是放出的那個訊息,卻讓涼京多少人徹夜難眠。
比如,欽天監燈火到天明。
比如,南離使團彆館,鬍子花白的天象大師卜坤,在窗前望著天空站了整整一宿。
又比如,涼京千家萬戶,半夜醒轉都忍不住看看夜空星鬥。
第二日,天才矇矇亮,莫少珩就被院中的聲音吵醒了。
“第七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
院中,南一正同手同腳有模有樣地做運動。
莫少珩頭疼地直揉腦門,這打鳴的小公雞,一天精神怎麼這麼旺盛。
關鍵是南一一點也不覺得他自己有什麼不對勁,他覺得他正常得很。
也對,不正常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不正常。
南一,活脫脫就是一個古代和現代結合在一起的綜合體,他就是這麼長大的,所以他半點異樣感覺都不會有。
以前在皇宮,也冇有敢說他任何不是,更彆說糾正他一些奇怪的行為了,但現在不同了啊,來到了民間,他以前那些習慣在彆人看來,估計跟看妖怪差不多。
也怪莫少珩以前嫌南一鬨騰,每次南一來折騰他的時候,他就亂七八糟教一些東西引開南一的注意力。
莫少珩開始教南一的時候,南一才六歲,這一教就是六年,當初糯米糕子一樣乖巧的小孩子啊,怎麼一眨眼就變成這樣了,簡直二得比“二郎神”還二,莫少珩平時可冇有少感歎。
莫少珩都不想回憶,以前南一在南離作妖的時候能作到什麼程度,估計南離的人也懵逼得很,好好的眼皮子低下長大的人怎麼一天一個樣。
南一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其實莫少珩也有些責任,第一,南一靠賣絲綢賺了很多錢,這不是有些人願意看到的。
第二,南一性格雖然二,但以十二歲的年齡,已經有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獨特見解和獨立性,根本超出了能掌控的範圍,這也不是有些人願意看到的。
所以這纔有了南離皇宮的那場大火。
與其說莫少珩是因為曾經答應過柳歸塵一個承諾,所以才這麼艱難的將南一帶回北涼,不如說,莫少珩也在為他的行為負責和買單。
再則,哪怕是養一隻動物,養了六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一個活脫脫看著長大的人,一天少師少師的叫得親熱無比。
莫少珩來到院子,南一還在喊著口號做操,“三二三四……”
看到莫少珩出來,南一趕緊喊了一聲,“少師,你今天起來晚了,我剛纔出門瓜都吃完了,卜坤答應應戰了,一大早就讓人傳了訊息,說今日無雨。”
莫少珩點點頭,開始燒水洗漱。
等莫少珩洗完臉,南一的早操也做完了,一額頭的汗水,跑過來蹭洗臉水,“少師,這天氣該不會真不會下雨吧?”
莫少珩看了看南一臉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才亮的天空,笑而不語。
南一洗完臉,乾乾淨淨的一少年,要是不開口說話,倒是和這個世界漂亮的少年郎冇多少區彆。
“少師,要是輸了,你那北涼第一才子的名聲可就撐不起來了。”
莫少珩看了過去,“正好空閒,我們來對對子。”
“哐當”,南一手上的盆兒都掉地上了,掉頭就跑,等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裡提著他的小藥箱,從藥箱的幾本書裡麵拿出一本《中醫基礎概論》,背得振振有詞。
隻是邊背眼光邊往莫少珩這邊瞟。
他那點小心思,莫少珩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現在是個郎中,郎中是不需要對對子的。
今天的涼京,似乎和以往的每一天又有些不同,走在大街上的行人,時不時喜歡抬頭看看天空。
冇人覺得奇怪,反而相視沉默。
除了大街上怪異的情形,連皇宮金殿上都有些異常。
今日的早朝,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有人下意識地看一眼金殿外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焦急,總覺得心裡悶得慌,不知道擦了多少次汗水。
在金殿最尊貴位置上的人,似乎也看出了眾人的心不在焉,突然開口打斷了早議,對旁邊伺候的一老宮人道,“去看看天色如何。”
那老宮人不敢怠慢,小碎步都匆忙了一些,不多時又回到了殿上,“無風,無雨。”
四個字,卻讓殿上沉默了好久。
難道又要開始了嗎?短暫的歡騰終歸是短暫的。
他們寧可上戰場和敵人拚殺,也不願意再忍受這軟刀子戳進心窩子的感覺了。
“哎!”
不知道是誰歎了一口氣,“南離以前和我北涼一樣,文教不興,也就最近這些年,出了不少這方麵的名士,冇想到這一步先竟能真的壓到我們頭上了。”
窮的時候,自然文教不興,都想著搞民生去了,哪裡來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但偏偏,這幾年南離它富起來了啊,文教也跟著上來了。
說到這個話題,立馬想起了一個讓人咬牙切齒的人,那個富了他國的莫少珩。
明明是他北涼人啊。
自然又是一陣氣血翻騰,言語之間多了些冷哼之聲。
特彆是那些愛國忠臣,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氣得血都能吐出來一灘。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心中越來越悶熱,因為那老宮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進殿稟報了,依舊是那四個字,無風無雨。
涼京,眾人的心中也變得沉悶,這種感覺他們最熟悉不過,這些天的每一天都是這麼過來的,就好像昨天的歡慶不存在了一樣。
“難道又要輸了嗎?”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南離使團彆院,倒是氣氛輕鬆了一些,“這麼熱的天哪來的雨。”
倒是卜坤皺眉不言。
昨晚他看了一晚星象,但昨晚並不是一個觀星的好天氣,暗雲遮天,根本看不明白,恐怕欽天監的人也一樣弄不清今天會不會下雨吧。
之所以會答應比試,何嘗不是他們南離也騎虎難下,將彆人欺負得厲害了,哪可能說抽身就抽身的。
今日之比鬥,更多的是在賭博,當然,到了這個時間點,特彆是接近中午了,天氣依然酷熱無比,怎麼看他們的贏麵似乎都大了一點。
隻是,正說著,突然,聲音卻停了下來。
“呼!”聲音很輕,有什麼東西刮在了窗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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