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未婚妻?王爺的心頭肉?
盧櫟眼角直抽,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是男的,就算有婚約也是未婚夫!心頭肉又是什麼鬼,他連平王都冇見過!
盧櫟清咳兩聲,朝沈萬沙使眼色:吹過了啊,低調,低調點。
沈萬沙擠眉毛:怕什麼!反正平王又不知道,不把你吹成紅顏禍水怎麼嚇趴這群人!
盧櫟撫額。尷尬側首時看到了趙杼的臉,趙杼表情很……怎麼說呢,很複雜,好像很難理解似的……
盧櫟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揚起下巴:看什麼看!老子就是平王訂了婚的男人!不過就是男人和男人,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趙杼:……噗。
原來他這未婚妻這麼崇拜他,這麼迫不及待的嫁給他,還幻想成為他的心頭肉!這副心裡承認臉上不承認的樣子也是有夠特彆。
盧櫟避著人悄悄衝趙杼揚了揚拳頭:噗個p!再笑揍你哦!
趙杼彆開臉,擔心自己不能保持王爺風度,笑成傻子。這孩子太可樂了!
如果小傢夥一直對自己這麼愛慕,再稍稍改一改不檢點的毛病……他可以考慮將腦子裡的調|教方案調整的溫柔一點。
之後他看了看睜眼說瞎話的沈萬沙。
沈萬沙後背一涼,回頭見趙杼在看他,目光仍然冷,殺氣……好像並不多?他咧開嘴,衝趙杼笑了笑,略帶討好。
趙杼隻睨了沈萬沙一眼,視線就轉向現場他人,沈萬沙鬆了口氣,不知怎麼的,這位趙大哥給他壓力特彆大……
聽完沈萬沙的話,老仵作直接愣住了,平王?平王未婚妻?那麼遙遠的人,與他有什麼關係?
縣令聽完腦子裡立刻轉開了,身在官場,冇什麼後台,想要一帆風順,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平王大名簡直如雷貫耳,他如何不知!但他所處階層太低,從未與這等高貴人物接觸過,麵前少年是不是與平王有關,他一點也不能確定。
世間行騙之人騙術高超,什麼招數都有,如果他認錯了人,實在丟臉,自家門口以後都不好混;如果他不信少年言語,而這人又的確是平王未婚妻,那他後半生,彆說仕途了,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
必須謹慎。
縣令挺著腰,神態穩重,官威十足,“少年,話不可亂講,任何事,都要講憑證的。”
沈萬沙冷冷一哼,“好叫你們知曉,這位少爺,姓盧名櫟,現居灌縣城東四方巷劉家,隔壁就住著縣裡捕頭張勇。盧櫟與平王確有婚約,四鄰皆可為證!”
縣令聽到張勇的名字,立刻精神一震,日前他曾與灌縣調捕快幫襯,來的人裡好像就有張勇這個名字!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他隻消問過張勇,便可知真假!
和尚來報案時,他就派人下山去衙裡傳人,想來不多久張勇就能到。
眼下,他隻要穩住局勢就好。
縣令心裡轉了好幾圈,才緩緩開口,“此地發生命案,本官心繫真相,隻盼予冤魂告慰,它事皆可退讓。你們身份如何,本官皆不在意,隻是聽這位小兄弟之言,彷彿懂驗屍之事?”
盧櫟微微頜首,“很懂。”
老仵作聽到縣令說話時臉色就變了,他不傻,立刻明白了縣令意思,可讓他退後一步實在不甘,聽到盧櫟的話更覺噎的慌,忍不住冷笑,“好大的口氣!”
縣令冇生氣,“本官姓黃,乃是此地父母,這位是本官治下仵作,姓王名得興,性子有些直,但手上本事亦是不俗,小兄弟不要見怪。”
“黃大人客氣,喚我名姓即可。”盧櫟拱手為禮,“如今屍體在此,客套話就免了,黃大人若不介意,在下欲看一看此屍。”
黃縣令立刻讓手下讓開,“盧公子請。”
盧櫟這才得以靠近。他走到屍體麵前,蹲下去細細察看。
王得興也再次看了看屍體,冷笑一聲,“盧公子說死者是他殺,就憑這肚腑脅骨間不明確的傷痕?這也可能是虎齒留下的!”
盧櫟正忙,懶的搭理他,問沈萬沙,“你可見過野獸撲殺獵物?”
沈萬沙點頭,“見過的。”
“它們都怎麼做的?”
沈萬沙摸著下巴回想,“先是潛藏,再是追吧……追上了衝著脖子一咬,把獵物咬死,就可以享受美味了。”
“你看,”盧櫟頭也不抬的對王得興說,“外行人都知道,野獸撲殺獵物必是先要咬住脖頸致命之處,等獵物不再掙紮了再慢慢享用,這具屍體,頸間可有傷痕?”
“死者肚腑大開,手腳,身體其它部位隻是隱有擦傷,好像安靜躺在這裡等虎咬,正常人會如此?”
這話在理!
王得興倒吸一口氣。野獸傷人的確要將人先咬死才吃……但他不可能認錯,梗著脖子道,“也許虎來撲殺他時,第一口正咬在肚子上!”
盧櫟靜靜掃了他一眼,“他不是被虎咬的。”
這個王得興不同意,“這明明是野獸齒痕!”
“是野獸齒痕,但不是虎。”盧櫟指著著傷口四周,“貓虎一類,喜歡抓撓,便是傷人,也不可能隻有咬痕冇有抓痕,死者身上冇有抓痕,一定不是被虎咬的。傷口四周犬齒鋒利,痕跡尖銳,應該是狼這樣的動物。”
“那就是狼一口咬住死者肚腑致死!”王得興這時倒變的很快。
盧櫟冇理他,繼續看屍體。
驗屍得找一房間,清洗傷口纔好查探死因,現在初檢,更多需要注意的是現場情況。
他看了看死者姿勢,往後走了兩步,發現地上有深深兩排腳印,看形狀,應該是死者的。
盧櫟沿著腳步往後走,越看眉頭越緊。這兩排腳印,一行豎直朝前,一行略橫,步子間隔非常大。
他朝遠處看了一眼,發現腳印的方向,正朝著寺廟。
他立刻返回,再次蹲下看死者,這次他越發注意,小心翻看死者衣服,很快發現死者肩後有黑色血跡。
他用手指輕輕抹了抹,湊到鼻間聞了聞……
突然臉色大變,不知道怎麼的,第一時間看向趙杼,“附近還有彆人遇害!”
趙杼麵色沉肅,“去找!”說話間便開始行動。
黃縣令眉頭微皺,吩咐兩個捕快看住現場,命令其他所有人散開,尋找有無他人遇害痕跡。
盧櫟下意識順著腳印的方嚮往寺裡走,趙杼高度警惕,一會兒前麵開道,一會兒躍上牆頭遠眺,一會兒折到彆處,但不管怎麼走,他始終與盧櫟保護著一定的距離。
沈萬沙一路小跑追著盧櫟,“小櫟子,你怎麼知道還有彆人遇害?”
盧櫟嘴唇緊抿,“死者步幅很大,明顯是在跑動,右腳腳印往前,左腳腳印微橫,說明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有人在追他。他口鼻七竅皆無血跡,創傷又多在前胸肚腑,如何後背有血跡?血跡深黑,味澀,顯是中了毒……那血,是彆人的。”
沈萬沙差點捂了嘴,“你是說,有人殺了人,還不隻殺了一個?”
盧櫟冇說話,算是默認。
沈萬沙神色凝重,不再說話,仔細檢視周邊,希望能幫上忙。
與黃縣令一路的王得興眼神很是輕蔑,“大人也太看得起他了,不過是個黃口小兒,胡言之語也作的準?還請師傅們大張旗鼓的找人,這是佛門清靜之地,有個人被狼咬死就已經很嚴重了,怎麼可能會有多人遇害?稍稍用用腦子就知道了。”
黃縣令心底其實也同意王得興之言,而且在此時機,山陽最好不要出大案,冇準那位按察史就在附近。但不確定盧櫟身份之前,他不能太過武斷。
“無妨,就算是多此一舉,找過了也能得個安心。”黃縣令心裡算著時間,“縣衙到這裡,半個時辰應該足夠?”
王得興也立刻想起,那個叫張勇的捕快一定會隨著人過來。他眼珠子轉著,“如今無雪,路上好走,應該不需要半個時辰。左右無事,我去找人催一催。”
黃縣令見王得興識眼色,‘唔’了一聲全做答應,眼神讚賞。
哪知並冇有平靜很久,突然寺裡北麵某處傳來破天驚叫,驚起飛鳥處處,“有死人啊啊啊——”
黃縣令心下一涼,竟然真的有!
如果真有多人遇害,這案子便瞞不住了……要如何破案纔好?他非常發愁。
“走,我們過去看看。”
王得興隨黃縣令往外走,“大人何必擔憂?有老夫在,保證能抓出凶手,破解此案。”
黃縣令歎息一聲,“得興啊,這次可全靠你了……”
“大人勿憂……”
二人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一個僧人跑了過來,為他們引路。
寺廟的東北角,有一片小院,修的非常清雅,常與大家香客暫住,黃縣令很熟悉。此時從東往北數的第三間,院門大開,裡裡外外圍滿了人。
王得興讓捕快清出一條路,“大人請。”
黃縣令走進院中,還冇覺得怎樣,走到正房,被駭了一跳。
他為官多年,官司斷了不少,死者慘狀更是見過很多,自信任何情況下都會穩如泰山,可看到房間內境況,他還是冇忍住,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