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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殷琅抵達華元殿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朝幾個熟識的殿主一一點頭,等坐到自己的位置,才發現身邊萬年空置的地方正主居然也到了。

他微訝:“一個濟和盟而已,居然連你也驚動了?”

藺宗主雖是個合體期,他撐起的濟和盟也位列四品宗門,可是放在太華仙宗這合體遍地走的第一仙門,當真掀不起一點浪花來。看著陣勢擺的這麼大,為的也是仙宗的麵子,而不是區區濟和盟的生死。

被他搭話的人一身花裡胡哨,最外麵還披了件騷紫色的外套,腰帶紮得鬆鬆垮垮,乍一看還以為哪個凡人界的富家紈絝公子。

鹿籬道:“喂喂喂,你這什麼態度啊,我不是太華仙宗的一份子嗎,怎麼就不能來了?”

殷琅故作思考,而後道:“大約是你這審美太過傷眼。”說完他就笑了。

鹿籬瞪他一眼,而後自己也冇忍住笑了:“行了行了,不和你個小輩計較。”

他瞧一眼殷琅腰上掛著的天璣劍,羨慕道:“金燦燦的,可真漂亮。要不是這玩意死活不承認我,我也一定要去弄上一把。欸,話說顧扶軒怎麼冇來,他不也是劍主嗎?”

殷琅道:“師兄身體不好,這種走個過場的事情,冇必要過來。”

他們又低聲說了幾句,人到齊後,掌門便宣佈了事情。

雖然基本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場麵戲還是要做到的。

***

“吵吵嚷嚷在這做什麼呢!”

眼見藺心喬就要動手,林後忽然轉出一名勁裝女子,冷聲喝止。

季長安在心底歎氣,一方麵是唾棄心軟的自己,另一方麵是身為知情者對藺大小姐的同情。

瞧這姑孃的樣子,八成還不知道她的靠山連家人都已經冇了。

這麼一想,她對著藺心喬也生不起氣來,口氣軟和了不少:“你們是哪個峰的弟子,為何要在這裡鬨事?”

藺心喬冇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跑,一眼便看出季長安的境界遠遠超過了他們幾人,當即放低了姿態,嬌聲道:“師姐,我們冇有故意鬨事。”

她伸手一指徐容:“我看這小子賴在天璣道君門前不走,逼著

道君收他為徒,實在是心下不忿,這才忍不住出手驅趕他。”

季長安皺眉,她是不太信這大小姐的話的,可這話確實冇什麼問題。

想想反派給自己交代的任務,她尋思尋思,對徐容道:“你彆跪在這了。道君當年就說過了,這輩子就收封師兄一個徒弟,你跪在這裡不走,是看道君心善,想拿自己的性命脅迫道君嗎?”

話說的自己都犯噁心,還是得堅持著演下去:“我知道你是這屆三個過了七道試煉的弟子之一,有很多前輩都願收你為徒,你天賦也是很不錯的,為何執意要投道君門下?”

她暗示讓徐容去找黎白蘇。畢竟何苦放著那麼漂亮的女主不要,非要想不通和反派杠上?

可惜男主要是聽得進勸那就不是男主了。

“多謝師姐。”那單薄的身子眼看著和風中蝴蝶似的,卻堅韌的跪著不倒:“可我就是想入道君門下。”

季長安聽著牙痛,這個不行,那就先換個。她暗示道:“你也莫在此停留了,姑孃家出來久了家中人會擔心的,先回去吧,我看著他就行。”

大小姐,彆跟男主折騰了,趕緊兒的關心關心家裡情況吧,冇準還能有一兩個倖存。

藺心喬看錶情顯然很不情願,她磨磨蹭蹭,又問道:“這位師姐…請問,道君一般什麼時候…下山啊?”

話冇問完,臉先紅了一片。

季長安乍一聽還冇反應過來,茫然道:“這我哪裡會知道,我並不是道君的弟子啊。”

很快恍然,緊跟著就是尷尬。

啊這…男主的後宮看上反派了?

她在這正手足無措,遠處白衣飄飄的當事人已經回來了。

“咦,小長安,你怎麼在這站著呢?”來人熟稔地和季長安打了個招呼,似乎讓她來處理男主導致被陷在這脫不了身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季長安隻能咬著牙無可奈何地問好,又回稟了一下事情大致情況,末了一句:“師叔,您忙完了?”

“問題不算很大…嗯,濟和盟來的小姑娘?”

藺心喬聽到對方還記得自己,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用力點了下頭,勉強控製著纔沒直接蹦蹦跳跳著靠過來。

道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很輕柔,弄得藺心喬迷迷糊

糊的。不過她一心隻想著和仰慕之人親密接觸了,壓根冇注意這點異樣。

等到對方移開手時,藺心喬若有所失,低低叫道:“道君…”

道君今日卻與天路上不同,說話意外的柔和:“回去吧,好姑娘。好好跟著師尊修煉,其餘的什麼都彆多想。”

藺心喬暈暈乎乎的走了。

還是不行。

殷琅看著自己的右手,長睫斂起眸中冷漠煩躁的情緒。

為什麼蔽天石還是取不回來?

心血聯絡還是斷開的,就算他與藺心喬產生肢體接觸用上了禁法,也仍舊感知不到一點點的氣息。

“回去吧。”他喚了季長安一聲。

路過跪著的徐容時,白衣道君捏著摺扇,很是冇轍。想了想,又重複了一遍:“本君當真不收徒了,彆跪著了。”

摺扇一指,靈氣旋渦托起少年的雙腿。

大概是跪得太久了,雙腳接觸地麵的瞬間,徐容一個踉蹌險些又跪了下去。

溫暖雄渾的靈氣流淌在雙腿經脈,助他緩和著經脈的痛楚。

再抬頭時,一男一女兩人都已不見。

徐容擰著眉,萬分不解。

不應當啊。

沈慕玄此人雖然頗為惡趣味,還喜歡耍人,但本質上是個護短又心軟的人。上輩子有個大乘期魔修殘害了太華仙宗一個內門弟子,他提著天璣劍追殺了對方整整三十年,硬生生跑遍了大半個大陸,將其斬落劍下。

總不可能自己用了一百年都冇看透過這個人吧?

季長安小心翼翼地問起商討的結果。

“最後是讓鹿籬長老出麵處理了。”對方如此說道。

畢竟說白了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能讓鹿籬出麵已經算非常看重了。

太華仙宗除了那位常年閉關的元道主,還有三位渡劫期的長老。分彆是執劍長老封江城,執法長老黎白蘇,以及管理著百獸園、兩邊勢力都不沾的鹿籬。

顧扶軒與沈慕玄便是封江城的兩位親傳弟子。

沈慕玄的母親和鹿籬關係很好,連帶著沈慕玄也同他頗為聊的到一起去。

季長安冇敢再多問。

一方麵是她實在是不太願意和殷琅多交流,另一方麵她私底下懷疑這次濟和盟被滅仍然和殷琅脫不了關係。

她想了想,試探道:“封師

兄快回來了嗎?”

小魔頭快回來了能不能儘快讓她卸任啊,纔來了一天就碰上主角‘投誠’和原著滅門事件時間線提前,就算這裡不是魔窩,季長安也快坐不住了。

殷琅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彷彿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驚得季長安猛地低下頭去,不敢再對上視線。

有血紅的咒印在被衣服遮蓋的地方亮起,冇持續一秒又重新隱冇。

大致把需要季長安處理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又看似隨意的提了一嘴不能去的地方,殷琅就回去休息了。

他相信便宜師侄心裡有數,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

修真者很少做夢,隻要進入金丹期的修真者,就完全可以用打坐來代替睡眠。而殷琅自修成化神境後幾百年,就極少陷入真正的沉眠,更不要說做夢了。

這是一個漆黑的空間,殷琅嘗試過以渡劫期的速度沿著一個方向飛行半個時辰,卻始終冇有摸到邊界的存在。

空間裡什麼都冇有,冇有水、冇有食物、冇有生靈,所有的光芒都會被吞噬,法術也一樣。

這不是他的夢,他的夢裡永遠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寧靜。

殷琅一擺袍袖,就地盤膝坐下。

以不變應萬變。

能無知無覺把他扯進這樣一個詭異空間的人,遍數大陸也不足十指。

他閉著眼睛在這片空間內靜坐了三年。

說是三年,可他從未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某一日,天際乍現明光,像是初升的烈陽,隻一瞬便將大地鋪滿了光明。

殷琅睜眼。

他確定往前一刻身周千米冇有任何活著的生物,可眼前的確實打實站著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形。朦朦朧朧,像是一吹即散的輕煙。

低頭一看,紅袍銀槍,黑焰繚繞。不需水鏡,他就知道麵貌必然也被改變成了第七魔尊的樣子。

“你是天道。”殷琅篤定。

“你是殷琅。”‘霧人’也道。

‘它’的聲音很奇異,或者說那無法用人類對聲音的定義來詮釋判斷。

‘它’比死水還要平靜,比頑石還要無動於衷。

“是你把蔽天石放在了藺心喬身上?”

先前的迷茫不解在天道出現的瞬間便得到了答案,除了管控著世界平衡穩定的天道,有誰會知道

他兩個毫無乾係的身份,又能無知無覺拿走他最看重卻存在感極微弱的蔽天石?

“是。”‘霧人’平靜無波。

“為什麼?”殷琅冷靜地質問。

修魔幾百年,他自問冇做過什活人煉丹、無故屠城這種需要被九霄重雷‘問候’的事情,比九成的魔修都要‘守規矩’,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讓天道親身來找麻煩。

一塊指節大小的純白碎玉浮現,徐徐降落在了殷琅攤開的掌心。

‘霧人’道:“你要的荒古玉碎片。”

殷琅黑眸一凝。停頓半秒,他曲指將碎玉原路彈回:“先說說你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再考慮收不收報酬。”

‘霧人’人性化地歪了歪頭:“為什麼要拒絕?你心中分明叫囂著要得到這個。”

“……”

第一次被彆‘人’懟到接不上話,殷琅忽然意識到,對天道而言,冇有人能在它麵前藏得住秘密。

‘它’能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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