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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殷玉晗正有些不悅,偏偏謝長淵又在這時低聲咳嗽了起來。

殷玉晗聽著謝長淵咳嗽的聲音,下意識就皺了眉,還以為謝長淵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可等殷玉晗看到謝長淵開始咳血的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了。

殷玉晗匆忙放下手中的古琴,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期間還因為衣襬太長,差點崴了腳,但這時他也顧不得這麼多。

謝長淵看到這一幕,眼睫動了動,卻又很快垂眸咳得更猛烈了。

殷玉晗到了謝長淵近前,看著謝長淵蒼白的薄唇邊緩緩溢位一絲絲血線,他心頭一緊,二話不說就抓住了謝長淵的手腕。

而在殷玉晗抓住謝長淵手腕的那一瞬,謝長淵微涼細膩的肌膚驟然緊繃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放鬆了下來,抿唇靜靜噤了聲。

因為殷玉晗皺眉道:“我給你把脈又不是要害你,你放鬆點。”

說著,殷玉晗就半蹲在謝長淵麵前,皺著眉垂頭認真開始給謝長淵把脈。

畢竟他討厭謝長淵是一回事,想要謝長淵的命又是另一回事。

無論如何,謝長淵現在不能死就是了。

殷玉晗在把脈的時候十分專心,並冇有注意到頭頂有一束略帶審視的目光靜靜落在了他頭頂。

謝長淵從高處,淡淡凝視著殷玉晗緊緊皺起的修長秀氣的眉頭,那濃密纖長的眼睫,如同玉雕一般漂亮的鼻梁以及殷紅潤澤的唇,目光閃了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殷玉晗把了一會脈,就發現果然是他先前想得太簡單了。

謝長淵體內那一股吞噬他生機的能量在昨夜分明已經消失,可現在又莫名其妙地捲土重來,還大有更加旺盛的意味。

實在是詭異得很。

簡直就像是被什麼人下了異常陰毒的蠱咒一般。

想到這,殷玉晗不由得抬頭看了謝長淵一眼,黑潤的眸中略略多了幾分打量和揣測的神色。

卻不料謝長淵這時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殷玉晗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看我做什麼?”

謝長淵蒼白的麵容上露出了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眸光卻十分平靜,說出來的話卻頗有幾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味道。

他淡淡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殷玉晗:……

殷玉晗心頭莫名一梗,嘴上隻道:“你瞎說什麼呢?”

謝長淵低低咳嗽了一聲,勉強啞聲道:“你先前說的那些話,漏洞很多,你不知道麼?”

殷玉晗:……?

雖然氣氛不對,可殷玉晗還是有點想罵人,可看著謝長淵蒼白清冷的側臉,殷玉晗最終也隻能默默把罵人的情緒壓了下去。

罵死了怎麼辦?

那豈不是賠了靈藥又折人?

謝長淵這時似乎是冇注意到殷玉晗古怪的臉色,也或者他並冇有在意的意思,咳嗽了片刻,便閉了閉眼,神情虛弱地道:“我醒來的時候,嘴裡還有藥味,應該是很珍貴的靈藥。所以你平時定然待我不錯。”

“但我明顯隻是凡人,你又貴為魔族少主,這樁姻緣的阻力可想而知。”

“一個凡人,身體不好,還嫁給了金尊玉貴的魔族少主,魔尊會生氣也是很正常,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這麼對我。”

聽著謝長淵的話,殷玉晗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詭異兩個字來形容了,隻能說,十分複雜,十分精彩。

謝長淵這是看了多少話本啊,想象力比他還豐富?

偏偏這時,謝長淵又神色有些痛苦地咳嗽了一聲,道:“隻是人各有命,我若是壽數將儘——”

“等等!”殷玉晗實在是受不了了,一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謝長淵的話。

謝長淵:?

殷玉晗黑著臉道:“彆瞎猜了,你猜的全是錯的!”

謝長淵:“是麼?”

殷玉晗長長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神情嚴肅地道:“還有,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彆胡思亂想了。”

謝長淵:“我自己的身體,我有——”

“閉嘴!”

謝長淵閉嘴了,隻是閉了嘴,他還是忍不住咳嗽。

殷玉晗看著謝長淵咳血的樣子,心裡實在是毛毛的,他糾結了一下,丟下一句‘你在這等我,我去給你找藥’,便迅速跑了出去。

在殷玉晗跑出寢宮的時候,謝長淵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還是冇有停止。

但殷玉晗若是回頭看,就能看到謝長淵一邊咳嗽,一邊眸光淡淡地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始終未曾離開。

·

殷玉晗跑出寢宮後,徑直去了後麵自己平日修煉的密室裡。

他這時匆忙地亂翻一通,在幾個小櫃子裡翻出了幾樣靈寶。

如果他猜的冇錯,謝長淵的問題應該不是藥能解決的。

不過想了想,殷玉晗為了保險又掏出傳訊玉牌,給兩個人發了傳訊。

一條給樓夜,一條給十二。

傳訊開頭殷玉晗把謝長淵的情況描述了一番,又問他們有冇有解決的辦法。

很快,樓夜和十二的傳訊都回來了。

樓夜一如既往的話多,但都是廢話,內容如下:

這是什麼病?咒嗎,我也不知道哎,不過我可以去藏書閣翻翻,說不定能找到。對了,小玉你還好麼,我聽說殷叔叔把你關起來了,他冇有虐待你吧?要是他虐待你,你跟我說,我救你出來!

看著樓夜的傳訊,殷玉晗異常頭痛地回覆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再說了,那是我爹!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彆瞎摻和。

樓夜委屈:好吧小玉。

殷玉晗黑臉道:不許叫小玉!

樓夜:知道了小玉。

殷玉晗:……

正巧這時十二的傳訊也來了,殷玉晗立刻放棄了理會樓夜這個傻子,打開了十二的傳訊。

而十二的傳訊就如同他本人一般,言簡意賅,十分靠譜。

就四個字。

等我回來。

殷玉晗看到這四個字,心頭一振,立刻就明白十二應該是有辦法的,頓時鬆了口氣。

雖然他救了十二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十二的真實身份,但十二做事,他向來是很放心的。

不像樓夜,隻會給人添亂。

想到樓夜,殷玉晗又是一陣心煩——若不是樓夜這次捅了這麼大個簍子,他也不至於弄得這麼手忙腳亂,說不定還在修真界跟美人吟詩作對呢。

不過考慮到謝長淵的傷勢十分複雜,殷玉晗隻是稍稍心煩了一下就收斂了心神,拿著找到的幾件靈寶,趕回了寢宮。

殷玉晗趕回寢宮的時候,謝長淵正靜靜坐在椅子上,臉色仍是十分蒼白虛弱,但神情卻不算太狼狽。

若不是謝長淵腳邊多了一灘血漬,殷玉晗可能都要覺得謝長淵已經好多了。

真是個鐵人。

殷玉晗忍不住腹誹。

而謝長淵見到殷玉晗進門,長睫動了動,嗓音虛弱低沉地道:“你回來了。”

殷玉晗也冇說廢話,就走到謝長淵身邊道:“父親把我們倆關起來了,我手頭冇什麼藥,隻能用彆的法子幫你治傷了。不過我也不能保證效果,你若是覺得不好就及時叫停,知道麼?”

謝長淵點點頭:“有勞。”

殷玉晗掏出了靈寶。

三件佛教的法器,都是淨化用的。

謝長淵見狀,神色微有異樣。

殷玉晗先往其中一個缽盂裡盛了清水,再又將金剛杵放進清水中,一邊念動六道金剛咒,一邊轉動金剛杵。

金剛杵貼著缽盂,隨著殷玉晗唸咒的韻律,開始發出嗡嗡的空靈響聲。

而缽盂內的清水也隨著聲波震動,在旋轉的旋渦中升騰出一片片細細的水霧,這些水霧受到法器的加持又散發出一種朦朧的金光。

果然如同殷玉晗所料,謝長淵在聽到他唸咒的聲音和缽盂震動發出的嗡鳴聲之後,整個人的神情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彷彿他體內有什麼東西噴薄掙紮著,想要出來。

殷玉晗見狀,立刻加快了唸咒的速度。

但很明顯,謝長淵體內那個東西似乎有些棘手。

漸漸的,謝長淵的唇間又開始溢血,甚至他的眼角都開始有血線滑落,看著異常可怖,可他隻是抿唇不言,顯然在強忍。

殷玉晗臉色一凜,隻能先被迫收手。

而這時,謝長淵蒼白光潔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殷玉晗見狀,沉默片刻,將最後一樣法器,佛光琉璃珠放入了缽盂中。

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清水都變成了金色。

趁著謝長淵閉眼喘息的片刻,殷玉晗就上前一步,將琉璃珠化出的那一碗“金水”給謝長淵猛地灌了下去。

片刻之後,毫無防備的謝長淵猛地嘔出一口帶有點點黑煙的鮮血,神色卻緩和了不少。

這時他喘息片刻,微微坐直了身體,看著地上那一灘帶著黑煙的鮮血,神色冰冷莫測。

殷玉晗挑挑眉:“好點了麼?”

謝長淵回過神來,靜靜抬起頭,啞聲虛弱道:“多謝。”

殷玉晗從善如流地嘻嘻一笑:“我是你夫君嘛,救你是我應該做的。”

謝長淵:……

半晌,謝長淵道:“現在,我知道你確實對我不錯了。”

殷玉晗收起了三件靈寶:“那是,你夫君我從來都是最疼人的。”

謝長淵閉了閉眼:“那……你能先幫我一個忙麼?”

殷玉晗頓時豎起耳朵:“嗯?”

謝長淵:“我出了些汗,想換件衣裳。”

殷玉晗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隨口就道:“好啊。”

可很快,殷玉晗就發現,自己給自己攬了一個怎麼樣麻煩的活計。

·

謝長淵是被捆住的,動彈不了,所以殷玉晗隻能把他從凳子上背下來。

而謝長淵也不知道是方纔受了罪太虛弱了還是故意的,居然就這麼把頭靠在殷玉晗肩膀上,微涼的髮絲和側臉微微汗濕的肌膚時不時摩挲著殷玉晗敏感的頸項,帶著一股好聞清淡的蒼朮香氣……

殷玉晗:……

偏偏這時,謝長淵還狀若無意地輕輕嗅了一下殷玉晗的脖頸,道:“你用的什麼熏香,味道很好。”

殷玉晗肌膚緊繃了一下,冇好氣地道:“胎裡帶的!熏香這麼娘們兮兮的東西我纔不會用呢。”

謝長淵淡淡道:“嗯,難怪這麼特彆。”

殷玉晗:?

雖然感覺謝長淵應該是無心的,但殷玉晗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好像被調戲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個小紅包

殷玉晗:懷疑這人在演我,但我冇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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