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有一處常年清澈的小河。
餘暉灑在河麵，隨風而動時，連毫不規整的石頭，都折射出了一層層斑駁的碎光。
正是下工之際，河邊除了那兩位坐在石頭上，光腳踩水的女知青以外，再無一人。
“啪——”
九梨一巴掌拍到小腿。
她把那隻吸血的蚊子拍死，愜意的往後仰，看向對麵：“吳知青，你想跟我談什麼？”
吳寶珍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雙腿上，許是被那抹白皙晃花了眼，心底的嫉恨更甚了。
她坐直了身子，保持最好的姿態，連聲音亦是甜美：“你跟你對象打算多久結婚？”
“怎麼？”
“感覺你們都談了一段時間了吧？為什麼不早點結婚呢？”
九梨垂下眼眸。
她動著腳丫子，在河裡蕩起了淺淺漣漪，整個人的狀態十分慵懶：“跟你有關係？”
吳寶珍心裡憋著火，覺得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我們是一起下鄉的，關心一下不行嗎？”
“嗯。”九梨把褲腳挽高了些。
許是覺得河裡踩水還挺好玩的，她也樂得再敷衍對方幾句：“結婚還早，我們不急。”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然後？”
“那你就應該跟他早點結婚。”吳寶珍的語氣，帶著一絲命令。
她移開放在那張臉上的目光，轉頭盯著河流中間的石子，眸底的情緒愈發洶湧了。
“結不結婚，是我和他的事。”九梨站起身來，邁步往中間走，欲要重新尋塊石頭。
她的背，留給了吳寶珍。
像是絲毫不擔憂，對方會在下一秒做出怎樣的事情，或者說，壓根兒不畏懼任何。
吳寶珍掙紮了一下，跟著起身。
她攥緊了拳頭，踩著腳下一顆顆鵝卵石，步步朝其靠近：“你是不是，心裡有彆人？”
九梨在佈滿青苔的地方停下。
她轉過身，直視著那雙難掩嫉恨的眼睛，輕輕地笑了：“你說的彆人，是孫承業嗎？”
吳寶珍一怔，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握住了對方的肩膀，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不少，儼然失控：“你喜歡他？是不是？！”
“我對垃圾不感興趣。”?
九梨揮開她的手，眉梢一挑：“你與其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不如先去牛棚看看。”
吳寶珍的理智，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瞬間，就已經消失了。
她麵目猙獰的瞪著對方，歇斯底裡的質問：“嚴九梨，你都有對象了，還要跟我爭嗎？！”
“......”
果然，病的不輕。
九梨彎下腰，撓了撓被那隻死蚊子叮出來的包，不耐道：“你的情敵，可不是我。”
“我都聽見了！”吳寶珍吼出聲。
她低下頭，在注意到一旁的那塊尖銳石頭的那瞬，突然萌生了一個毀了對方的想法。
就在吳寶珍猶豫不決的抬手，顫抖著一雙手想去觸碰她的肩膀時。
一道清麗漠然的嗓音，亦跟著傳入了耳廓：“要推就趕緊推。”
“你......”
“還愣著乾什麼？”
見她站在原地，遲遲不動。
九梨一臉嫌棄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對著自己的肩膀，使了點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