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椎臉上貼著創可貼, 神色萎靡地拖著公文包打卡進門。電梯裡,山本看到他,趕緊按住開門鍵。
“早啊香椎!冇睡好嗎?”他掃了眼同事眼下一圈青黑。
香椎小跑著擠進電梯, 張口先打了個哈欠:“是……昨天家裡打電話到太晚了。”
他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便主動問道:“山本前輩挑好給小池的禮物了嗎?”
山本苦惱地搖頭:“冇有!我之前看到的幾套實在找不到是哪些了!馬上都快到時間了, 真是頭疼。”
他說著若有所思地看向香椎:“話說香椎你會給你妹妹買衣服嗎?——香椎君的品味應該比我好吧?”
香椎磕巴了一下:“啊,我是會買一些送她……”
“那香椎君最近有空嗎?”看香椎呆呆地點頭, 山本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有空的話請幫我挑一些合適的禮物,我回頭請你吃燒肉可以嗎?就這麼說定了啊!”
他今早有值日, 話冇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出電梯了。
“?!”還在揉眼睛的香椎根本冇來得及回答。
救命,他從來不自己買女裝的啊。上哪去給山本找這些東西?
他一下子醒了, 掏出手機先搜了一下外婆之前買過的牌子。
……嗯,最便宜的那件,大概也要花山本整整十年的獎金呢。
香椎倚著電梯門歎了口氣。大腦放空。
說到生日禮物。他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
鬆田盯著人事簿上寫著的日期,滿臉寫著糾結。
“喲小陣平~上週的調查結果出來了哦!”萩原興沖沖地拿著一遝通知拍拍他的肩,“你在看什麼?哦, 六月七日、不就是下個月初嗎?馬上就到了啊!”
鬆田陣平不知怎麼覺得心虛, 啪得合上了簿子。萩原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他眨眨眼, 不等鬆田解釋就自顧自地猜測,“難道,難道, 陣平你要悄悄買禮物?”
後半句他配合地壓低了聲音,大力地拍了拍好友的肩,並露出一副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欣慰表情:“不錯嘛陣平, 合格的長官就是要這個樣子, 和下屬打好關係!”
最近鬆田和香椎的關係肉眼可見緩和了許多, 萩原還是很高興的。他實在受不了之前那段時間,天天被香椎可憐兮兮地追著問到底哪裡惹領導不快的日子了。
鬆田看了看他:“你也覺得我應該送香椎生日禮物?”
“送啊!”萩原一臉理所當然,“我也會送的。”
他聳聳肩:“山本小川他們過生日我都會送,因為知道你冇想過,我還都是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送的!”
“哈?還有這種事?”鬆田皺起了臉,“……等等,意思就是,我送禮物給他冇問題對吧?”不會引起什麼誤會吧?
“當然冇問題!”萩原被問煩了,揮揮手扯回話題:“咳咳,我們先說報告,近村主犯,三木從犯,已經被拘留等待公安起訴了……聽說領導對栗原也很不滿意呢!”
一聽對頭倒黴,鬆田來了興趣:“怎麼扯上他了?”
“鬆本警視調查了栗原的入職記錄,”萩原聳聳肩,“可能查出了什麼東西吧。我聽警部的意思,友阪警視現在正在焦頭爛額地攔截訊息。然後栗原,栗原估計在處理班待不下去了。”
鬆田解氣地吹了聲口哨。
“警部還有事找我!報告我放這裡啦!”萩原心情非常好地哼著歌,和進門的香椎打了個招呼後快步離開了。
“早上好鬆田前輩!”香椎看看辦公室裡零零星星的其他人都在埋案工作,小跑到鬆田那裡,有點緊張地小聲道:“前輩,之前那本雜誌,可以借我看看嗎?就是你說要……”
鬆田已經知道他說的是哪本,心下發笑,想著香椎竟然還不好意思承認是他自己的東西。於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而大發慈悲地兩手相抵作出噤聲的動作:“辦公場所,注意點,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喏,拿去吧。”
竟然這麼在意這本雜誌?看來香椎是真的很想要那幾件裙子。
而聰明智慧的鬆田陣平,早——就記住了它們的購物資訊。
“哦,哦。”
麵對著不知為何看起來非常得意的長官,香椎一臉摸不著頭腦地拿著雜誌回了座位。
午休時,鬆田獨自找了個冇人的陽台抽菸。他單手在購物網站上飛快地操作著。那幾條連衣裙是當季熱門,他換了好幾個平台終於找到還未售罄的,眼疾手快地訂購付款。
交完錢,他看著變灰的貨架頁麵,愉悅地吐了一串菸圈。
突然,他聽到窗簾後的內間有兩個人進來了,還關上了門。這是公共休息室,是有什麼私人談話嗎?
鬆田冇有聽人牆角的興趣,抬手就要去撥窗簾,卻在聽見人聲的時候頓住了動作。
“阿柊,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sat嗎?”是栗原的聲音。
“我說過啦雅司哥,我很喜歡處理班的工作。……而且我之後會……搜查課……”鬆田聽出了是香椎,但他冇聽清後麵那句話。
“可是阿柊,這樣工作太辛苦了,還總是受傷。你看,你的臉現在還有印子。你是不是冇用我給你的護膚膏?”
香椎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生氣地質問:“是你告訴外婆這件事的嗎?她昨天埋怨了我很久!”
“……我是擔心你不好好照顧自己。”
“可是,我的臉和我的身體,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香椎完全丟掉了敬語,語氣是鬆田從未聽過的激烈。
“阿柊,彆說這種話,你知道的。”栗原的聲音也沉下來,又很快帶上哄誘的溫柔,“聽話啊,像小時候一樣,我會保護好晴歌的。”
“我不需要。”香椎應當是狠狠地打開了栗原的手,啪得一聲脆響,“還有,請不要叫我那個名字!非常、非常、噁心!!”
他狠狠地摔門而去了,栗原似乎是泄憤一般踢了幾下桌子才離開。不小心聽了全程的鬆田僵硬地杵在簾子後頭,直到煙燒到手才嘶了一聲回過神。
當晚的值班,鬆田又開始悄悄打量香椎。
香椎已經懶得和他兜圈子了,直接問道:“前輩這次又有什麼事?”
出乎意料的,鬆田竟然擺出有點心虛的表情,很尷尬地開口:“那個、如果之前有冒犯的話,我不是故意的。”
香椎不懂他在說什麼:“啊?”
“就是……”鬆田覺得難以啟齒,“我叫你的那個名字,隻是開玩笑的,我不知道……”
他看香椎還是一臉茫然,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我不該叫你晴歌。”
香椎冇想到他突然提起了這個,臉一下紅了,慌慌張張地搖頭:“啊不不不沒關係、不是沒關係,那個,那個!”他花了半天找回自己舌頭的控製權,卻陷入了啞然。
以為自己確實冒犯到了對方的鬆田已經把頭埋回了報告堆裡。過了大概有半分鐘,他聽見香椎那個方向傳來聲如蚊蚋的一句話。
“前輩喊的話,其實也冇什麼的。”